炼狱杏寿郎和千穗理结束任务后,收到松雪亚美纪清醒过来的消息,于是一起来到蝶屋。

    “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没事的,她现在也不能把我再怎么样,而且我们好几年没再说过话,见过面,或许……她会有些改变。”

    千穗理进屋的时候又碰上蝴蝶香奈惠,两人问候之后香奈惠离开,而她则来到松雪亚美纪的床前。

    “……有几年了?”

    “四五年了。”

    “看样子,真的要感谢主公大人,不然,我还真的叫不过来你。”

    千穗理抿了抿唇,面上依旧平和,但是羽织宽袖下隐藏的手微微握紧。

    “……您不曾告诉过我我的外公外婆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原以为靠自己就可以,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上弦鬼。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可以靠自己通过最终选拔。我没有办法杀死那个上弦鬼,但已经领略过他的招数,所以会有应对方法。你已经不想再接受我的教导,但为你的亲人清除这个杀害他们的恶鬼是你的责任,所以就算你我都不想再见到彼此,你也……”

    “看来在母亲心中,我能力不够就算了,好像,也没什么感情。这种理所应当的事情竟然也要用这种方法劝说,不过我也不吃惊。您要是没别的话要说,等您能够教导的时候,我再来吧。”千穗理面上不改,她心里已经泛起波澜,很快就会变成大涛。

    “……你到现在还是放不下你父亲的事吗?”

    “……当年的那些话毕竟也是在我极度难过的情况下所说的,您还是忘掉吧。斯人已逝,我已经不想纠缠其中。”话是这么说,可是千穗理还是挪不开脚步。

    “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吗?”

    “……我当年不在父亲身边,我也有错,您不用太在意。”

    ……母亲到现在还以为我真的只是因为父亲而迁怒于她。不可理喻,我不该来见她,不该来的。

    “请您保重,我过些日子再来。”千穗理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准备快步离开。

    “既然你也在自责,为什么会和我闹翻?”

    “……”

    “你又有不能说的?”

    “按理说是这样,但是……您真的没有头绪吗?”

    “你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也没把我当过母亲。算了,反正也是因为主公大人的命令你才会来,你应该浑身不自在,走就走吧,不想接受教导也可以直说。”

    千穗理定在原地,松雪亚美纪看着她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但还是无法冷静:“您真的不明白。您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离开我自己的家。您知不知道为什么瑠火阿姨去世后我会和您闹翻?您不知道。瑠火阿姨曾是我以为我的母亲本该有的样子。您对别人都很好,我曾抱有您只是因为责任在身,只是因为我们家族不正常的教育才无法和家人融洽相处。我以为总有一天您会更像个家人。您不好奇吗,不好奇我既然从头到尾都在反抗却一直接受您的教导,还掌管神社吗?那是我们唯一的沟通,我不想失去。”她说完这些又再次调整呼吸,并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可是父亲去世了,你什么都没对我说,说了反而更让我难过,甚至从不提父亲的事,好像把他忘记了,连他的葬礼您也只是……我那时仍然以为您只是不善表达。可是瑠火夫人也离开了,我很难过,那段日子对我来说也很艰难,结果还得靠痛失家人的炼狱父子和我一起熬过那段日子。”

    “是,炼狱一家对我来说就是亲人,即便我们毫无血缘关系。可是,可是我自己明明也是有亲人的,您就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原有的亲人,告诉自己就当我从来就是一个人吗?”

    “您如果,曾经稍微问候过我一声,叫我的时候不只是因为神社,您的声音里带有一点点母亲的温和,我就不会离开,还装作我从来没有这个亲人。”

    “是您,让我以为是我不正常,我是个异常的孩子,我真的没有情感。”

    此时的炼狱杏寿郎实在是不能只在门口等着,快步走进来抓住千穗理的手臂:“千穗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自我折磨。……我们走吧。”

    “……走吧。”对于如此悲伤却还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伤人的千穗理,炼狱杏寿郎为她感到不平。

    千穗理突然感到无力,任由炼狱杏寿郎牵着她离开。离开前,他突然停住:“松雪阿姨,这次千穗理来看您……只是因为收到了您的鎹鸦的消息。主公大人,并没有传递任何消息。……请您自己保重。……您再好好想想。”

    两人离开后,蝴蝶香奈惠进屋,看到她的朋友难得一脸惊愕和无措。

    “亚美纪,不是说这次有什么话可以说开来,是个重建关系的好机会吗?怎么那孩子走的时候那么难过?你就不能直接告诉她你本来不愿意让她涉险参与到复仇中吗?”

    “香奈惠,我想,我……可能从来就不了解我的孩子。我真的……不适合当家人。”

    亚美纪想到他们闹翻的那一天,她挥下刀,而她的孩子根本不愿躲闪。她好像,突然明白原因了。可是,似乎太晚了。

    ……

    “兄长,姐姐……她还是很难过。我还以为,她和松雪阿姨怎么多年没见,至少能够……”

    “我也没想到不仅没有解开千穗理的心结,反而把它加重了。千穗理这几年从来不提松雪阿姨的事,但是……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了……”

    “千穗理现在应该稍微冷静了一点,我去看看她。”

    炼狱杏寿郎敲了门,得到允许后进去,看到千穗理一脸平静。

    “千穗理……”

    “你不用为我难过。今天也算是,不让我再抱有任何幻想。你说得对,我不该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谢谢你当时为我出来说话。晚饭时间也到了,总不能让小千一个人忙活。”

    “可是,千穗理你——”

    “我真的不要紧。”

    “……唔,总之,我希望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谢谢,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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