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半点儿不悦,好似真的是在好奇陈溺对他的看法一般。

    摇椅上的老人被他们的谈话扰醒,缓动着睁开眼皮。

    她首先抬起头看向站在摇椅边的陈溺,继而欣喜地起身,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陈溺颇为不适与陌生人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即便心知对方只是一个NPC。

    康娜夫人很快松开了陈溺,转而又去拥抱黑滋尔与修哉。

    接着她留意到黑滋尔手中的相框,遍布着些许皱褶的脸上流露出怀念之色,。

    从黑滋尔手中拿过相册,康娜夫人爱惜的用手在玻璃面上轻抚而过:“你在看我们去年圣诞节时的合照?”

    闻言,陈溺的视线也落到了相框上,瞥见被镶嵌在相框中的照片里果真有他们的身影。

    黑滋尔与他在照片里看起来尤为亲密,晴晴坐在陈溺的腿上,修哉站在一旁,除此外还有三名没有见过的人也在照片当中。

    一个面相刻薄还有些发福的中老年男人与两位年龄相仿容貌靓丽的女人。

    从他们的长相可以看出来是本国人,应当和他一样是玩家,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场罢了。

    康娜夫人弯下身捏了捏晴晴的脸颊,做鬼脸逗弄了她一会儿后又直起身,看向陈溺道:“你和黑滋尔把两个孩子照顾得可真好。”

    陈溺皱起眉头,看向黑滋尔,试探问道:“我和黑滋尔……?”

    康娜夫人心满意足地说:“看看,你们两个还是和十年前刚结婚时一样恩爱,你可给我找了一个好儿媳。”

    慈爱的目光在陈溺与黑滋尔之间徘徊不定,没过多久,康娜又眯着笑意看向修哉:“再看看我的这个大孙子,长得这么高,你爸爸是拿猪饲料在养你吗?”

    修哉:“……”被这么夸,就很难受。

    陈溺的目光在修哉身上兜转一圈,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嫌弃,并不想要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人当儿子。

    他尤为令自己在意的问题:“孩子是谁生的?”康娜夫人管他叫儿子,管黑滋尔喊儿媳,这么大一男的……难不成?

    果然,不出意外,接下来又听闻康娜夫人说:“你在说什么蠢话?修哉和晴研当然是你和黑滋尔小姐亲生的孩子。”

    陈溺面色复杂的打量起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的男人……这也能生?

    黑滋尔本人是没什么意见,表情始终如一,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设定。

    客厅外又传来了一阵糅合在一起的杂乱脚步声,屋里的几人闻声向外看去,一男两女进入视野之中。

    康娜夫人迎上前去给每人一个拥抱。

    “我亲爱的弟弟,你终于来了。”

    她称呼那名上了年纪的男人为弟弟,意味着陈溺头上还多了个舅舅。

    另外两名女性分别被康娜喊作姐姐与甥女。

    初来乍到的三人皆是一脸懵逼,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趁着康娜为他们去准备茶点的功夫,几人围坐在壁炉前就眼前的情况探讨起来,也相互之间做了自我介绍。

    扮演陈溺舅舅一角色的男人叫做吴御宇,说话时陈腔滥调,他的言论放在这支年轻的队伍里尤其不讨喜。

    担任康娜的姐姐一角的人,也就是陈溺的阿姨,是一名留有及腰黑发的女人,名叫楚九。

    剩下那位叫做宁游的齐耳短发的女性,不幸成为了楚九的女儿。

    宁游看着楚九,嘴角轻微抽搐两下:“你是一岁的时候就生了我这么个女儿?”

    楚九道:“你就是这么和你妈妈说话?”

    修哉欲开口问黑滋尔什么问题。

    “黑滋尔,你来的时……”几个字才脱出口,就被对方不悦地打断。

    黑滋尔傲慢且不善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双唇启合,丢出一句简短话:“崽种,叫我爸爸。”

    修哉原本要问的话也被一记堵回去。

    陈溺嗤笑一声,没别的意思,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他也喜欢幸灾乐祸。

    吴御宇:“你们说这一场游戏是什么意思?非要我们去过什么洋节日。”

    楚九白了他一眼道:“不爱过你别来啊。”

    修哉:“提高警惕准没错,游戏不会只是让我们过个节就放我们走那么简单。”

    宁游从进来起就一直在打量陈溺,终于忍不住开口与他搭话:“我跟过你们队全场直播,觉得还是你靠谱点儿,你有没有从天气预报给出的提示里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陈溺摇头:“线索太少,破解游戏的关键可能和圣诞老人本身有些关联,当然也只是猜测臆想,还不能肯定。”

    说着话的同时,他环顾四处,重点留意了一下家具与室内装修风格。

    楚九问:“你在看什么?”

    陈溺收回投放在壁柜处的视线,答道:“进入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注意到四条街道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以及每个街道的尽头都立有一个国家的标志性建筑,很明显是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的房屋构造。”

    吴御宇:“洋人住的房子,都是一个样,胡里花哨。”

    黑滋尔道:“我们在的这条街上的房屋,包括这个屋里的陈设家具,说不定是从几百年前英伦的某条街照搬来的,风格构造皆符合那个时期的古英伦。”他说话时全程盯着陈溺在看,仿佛是在单独说给他听:“连康娜夫人本身以及她的穿着也是如此。”

    说曹操,曹操到。

    康娜夫人回到客厅,双手上还端着茶点,步伐颤颤巍巍。

    修哉连忙起身,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我来吧。”

    康娜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大孙子可真懂事。”

    修哉:“……”

    吴御宇道:“说了那么一堆,和破解游戏的关键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陈溺:“不同时期的不同国界,节日的习俗与过法也相差甚远。”

    吴御宇不屑一顾道:“圣诞节还能有几个过法?搞个圣诞树,送送礼物,不就这些嘛。”

    夏虫不可以语冰,井蛙不可以语海。

    陈溺没心情,也没有义务去给吴御宇科普各地不同的风俗习性。

    经历两场游戏后还抱有这种吊儿郎当的心理,固持己见,也是顽固到了家。

    康娜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腰,缓慢地落坐摇椅上:“有一件事情还得拜托你们。”

    屋子里的人安静下来,听她用慢悠悠的语速说道:“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要在圣诞前夕准备好一切,才能迎接圣诞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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