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也在这时候峰回路转，路遥和沈知南把这个消息带给老局长的时候，他震惊得不敢相信，坐在办公室里自我消化好一段时间，才慢慢缓过来。
路遥可以理解，在这地方安安稳稳度过这么多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多事，换做谁也没办法接受。
众人再一次聚在会议室里，这一次，大家都明显沉默了不少。
作为这次会议的主导人，沈知南伸手拍了拍黑板，“都打起精神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这里地形复杂，抓捕任务有点困难，局长，这件事还是要你操刀。”
局长点头，面色沉重地说“麻烦各位了，在我管辖的辖区里发生这样的事，还真是惭愧。”
周老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一个已经退休的人，临危受命作为临时法医，不仅没帮到什么忙，还要向后辈讨教，思绪跟不上年轻时候了，真是惭愧啊！
沈知南不知道在为各位的心思，继续说道：“另外，尽快查明医院里那个女人的身份，看样子，她在那地道里生活的不是一年两年。“
追查凶杀案，很有可能还牵扯出一起拐卖妇女案，这个老头，还是罪该万死。
“试着查查最两年周围的失踪案。”沉默不语的孙教授，沉吟半响后说出这句话。
沈知南赞同地点头，眼睛瞥见路遥低头不语，他的双手微微顿了顿，“路遥，你有什么看法？”
话锋一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路遥身上。
她全程参与这个案子，又发现了那么多线索，实话实说，路遥的确有发言权。
路遥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们的判断真的正确吗？
先不说甄小丽的案子，就说甄佑，她提出的都是假设，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真的是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甄老头杀害的吗？
还有地道里的那个女人，就算甄老头的体力再怎么充沛，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地道的创造非一日之功，他怎么躲开儿子儿媳的眼睛。
这个答案，要么从甄老头嘴里知道，要么从那个女人嘴里得到答案。
很显然，现在这两个都没办法实现。
实际上，她的脑海中已经构造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一切都需要证实，在没有证据前，话可不能乱说。
与传统农村一样，这里的老人都对孙子爱之入骨，女孩不怎么受重视，她静静地望着窗外，随手说：“把人抓到再说吧。”
不画大饼，不做胡乱猜测。
正如沈知南所说，是一个讲究证据的时代。
“事情就先这么办。”沈知南的视线落在老局长身上，“我们大家都听从你的安排。”
在别人的地界，还是尽量少做越俎代庖的事情。
老局长也不含糊，一一交代下去，他的人对村里的环境熟悉，抓捕行动自然从他的团队里出，沈知南起一个辅助作用。
分派一圈下来，只有路遥与孙教授两个闲人，看老局长的样子，是不打算分派任务给他们了。
孙教授上了年纪，此行山高水远，他的徒弟也在这里卖命，这种一线的事，用不上人家，看来局长自然没给他们两个分派任务。
不等路遥回应，孙教授就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周老笑着拍了拍孙教授的肩膀，“客气什么，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这个徒弟，真有你垫付过年的风范。”
路遥不太适应这样的夸赞，他始终保持沉默，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孙教授眼里，孙教授眼底含笑，毫不避讳地说：“那是，我孙仪礼的学生，怎么看都是优秀的。”
路遥微微皱眉，她甚至想出声否认，老师，你言过其词了。
可抬起头，看到老师脸上那洋洋得意的笑容，那自豪的眼神，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低头，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算了，还是满足中老人家这小小的虚荣心吧。
他的学生那么多，他的徒弟可就只有一个。
这两老头目前就处理一些后勤的事，就这个话题，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路遥要提前离开，可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有忍不住停住。
周老：“不是我说，你这个徒弟啊，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你说说，这么多双眼睛都没看出来的线索，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好苗子啊！”
额，都是侥幸加猜测，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孙教授：“那是，我告诉你，我这小徒弟不仅天赋好，主要是还孝顺，逢年过节都要带礼物去看看我和她师母，这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可在我眼里，她比我亲生的还要亲。”
路遥忍不住扶额，老师，你说得太夸张了，逢年过节提几个水果上门混饭吃也算尽孝心吗?
“你打算一直在这听这两老头聊天？”
耳边突然传来沈知南的声音，路遥下意识回头，只见沈知南藏在门后，只探出个脑袋跟她说话，“还在生气?”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事，路遥就气不打一处来。
画面回到那天，两人一直来到镇上的卫生院才来的急清理身上的东西，她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身上这些只是臭了点的淤泥，谁知医生一语道破。
病人大小便失禁，所以，他们身上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本来可以不遭这份罪的，可她眼前这个人心理扭曲，硬生生拉着她一起承担。
看了一眼前方聊得忘乎所以的两老头，她站起身往外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给沈知南。
沈知南显然不识趣，“不至于，以前我抓捕逃犯的时候，粪坑都跳过，这不算什么。”
路遥忍不住皱眉，鼻间仿佛又出现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你解剖的时候，不是也见过尸体的胃内容物吗，还有大小肠里的粪便，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那些东西只是换一种方式出现在你手里。”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和他说话，这味道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