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病来势汹汹，不到三天的时间，全身出现黄疸，甚至在短时间内产生很严重的腹水。
之前都在忙邵泉的事，一直没有注意朱秀娥的状态，等到发现的时候，朱秀娥几乎病危了。
“你告诉我这叫没有蹊跷？”路遥一脸怀疑地看着左师师。
左师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前两天见朱秀娥，她明明没有黄疸的症状。
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人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两天我一直在整理资料，我也奇怪了，朱秀娥在两天内出现这么大面积的黄疸，她进来之前肯定就有问题。”
这不能怪她啊！
左师师欲哭无泪。
感觉莫名其妙要背锅了，好委屈。
路遥更无语，如果不是今天跑这一趟，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消息。
莫名烦躁。
一个邵泉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现在又来一个朱秀娥。
如果朱秀娥因为病情而去世，许多线索就会戛然而止。
“行了，她在哪家医院，赶紧过去看看。”
左师师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中心医院。”
那还真的巧。
邵泉也在中心医院做检查。
等等！
路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家医院，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难不成，那些人的手已经伸向警局了？
在这个行业呆久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总会有一出阴谋论在脑子里浮现。
路遥目前就是这样的状态。
两人火急火燎往医院赶，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她也不敢漏过任何细节。
打车过程中，路遥在电话里对李安千叮咛万嘱咐，“朱秀娥也在医院，你一定要看好邵泉，就算他去上厕所，你也要在旁边看着他，懂我的意思吗？”
李安大约沉默了三秒钟，“我懂，大概意思就是，他吃饭我在旁边守着，他拉屎，我在旁边撒尿。”
路遥手一抖，直接无语。
这个描述不太雅观，可好像也就这么回事。
“行了，你把他看好，我们马上就到。”
路遥慌忙挂断电话，生怕李安再说出什么污言秽语。
——
来到医院，路遥确定邵泉那边没什么事之后，直奔朱秀娥所在科室的医生办公室。
她需要了解情况，看朱秀娥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病人之前就有比较严重的肝病，病情之所以在这两天加重，初步判定，是药物造成的。”
“至于是什么药物，目前还不知道。”医生看着病历，确保自己没有说错。
这下换路遥和左师师懵了，药物加重的病情？
朱秀娥什么时候吃的药？
医生办公室并不适合讨论这个话题，看到左师师想发问，路遥率先一步。
出口打断，“那朱秀娥目前的情况如何？”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很严重，经过两天的治疗，病人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再观察一天，如果还没效果的话，就要上人工肝。”
人工肝——
但是有一些问题，非问不可。
“我们可以见见她吗？”
在别人的地盘，见别人的病人，还是要征求医生的意见。
医生耸耸肩，“她可能说不了话，如果你能让她开口的话，我没意见。”
——
病床上的女人全身发黄，脸色憔悴，就连眼睛都被黄色浸染，腹部比初见她时大了几倍，仿佛怀孕五月的孕妇。
看到路遥和左师师站在床前，朱秀娥不知怎么了，开始大口大口呼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路遥看向一旁陪护的警员，“她没有家属吗？”
警员摇头，“我们查了她的家庭背景，她除了丈夫和儿子，没有其他亲人。”
病魔缠身，却孤身一人。
不知为何，看到面前这个女人，路遥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看着还在挣扎的朱秀娥，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个女人，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晚年过得这么凄凉。”
左师师撇了撇嘴，“老师，你同情她干嘛，你是不是忘了，有多少家庭因为他们一家三口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路遥并不是可怜朱秀娥，只是觉得，大家性别一样，所以才会感叹一句。
看朱秀娥的情况，就连开口的困难，更不用说回答问题了。
可人都已经到这了，路遥还是不打算放弃。
在手机上翻出邵泉的照片，她将照片放到朱秀娥眼前，凑近她耳边说：
“朱秀娥，我们已经查过了，他和你还有你丈夫都没有血缘关系，也查不到你们的收养记录，邵泉到底是谁的孩子？”
“啊……我……”
朱秀娥挣扎着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发出的只有厚重的喘息声。
她费力抬手抓住路遥的手臂，断断续续地出声，“是……我……我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翻译，左师师皱着眉头，胡编乱造，“老师，我听懂了，她的意思是说，邵泉是他的孩子。”
“我不……他……”朱秀娥试图再度开口。
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重，最后只剩下满屋粗重的喘息声。
左师师看着朱秀娥痛苦的样子，伸手给她加大氧流量，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老师，我觉得，我们不能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的话，朱秀娥可能要嗝屁了。
路遥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即使这样，朱秀娥还是死咬着不放，临死之际，也不肯说实话。
路遥望着她发黄的眼，在她耳边轻声道：“邵泉也在这家医院，你想见他吗？”
听到这句话，朱秀娥瞬间瞪大双眼。
路遥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这双眼睛里，她看到的不是激动和期待。
反而是恐惧。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甚至让朱秀娥全身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怕邵泉？
为什么会怕？
路遥抓准时机，她的手按住朱秀娥的肩膀，急促地追问：“你是不是很怕邵泉？”
朱秀娥先是点头，突然之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疯狂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