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朱秀娥的病房门口没有拉警戒线。
不过，房门紧闭，这位置都有人看着，也没人敢靠近。
“路姐，齐姐，昨天参与抢救的医生说，病人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窒息。”
李安看见她们两个走来，先上前一步，将已知的线索告诉两人。
齐长静和路遥没有到达现场之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事情就耽误到现在。
钱多多和周轩去查昨晚的监控，莫娜正在进行信息采集。
所以，路遥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李安，还有气呼呼的左师师。
路遥不禁好奇，谁惹这个姑奶奶了，她生气什么？
换作平常，只要她一出现，左师师的眼睛就像长在她身上的一样，今天倒是没有。
怪不习惯的。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管左师师的情绪。
还是得尽快弄清楚朱秀娥的死因。
缺氧而死只是这个医院医生的初步判断，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犯罪嫌疑人死亡，还不得而知。
“左师师因为齐长静回来主持专案组的工作不高兴，我刚才说了她一顿，她现在在自闭呢。”
路遥听到这个话，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左师师，低头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随后转过身戴上手套，一把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门打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抢救车停在墙边，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些抢救用品。
用过的针具以及抢救药品，都放在这个病房里，环境看起来有些杂乱，可想而知，昨晚的抢救持续了很久。
朱秀娥的尸体被白色的被子全部覆盖住，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子，以及朱秀娥搭在床边的手。
她的手很黄，皮肤黄疸和雪白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
“把邵泉和朱秀娥安排在同一家医院检查，这件事你欠考虑。”齐长静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指责。
路遥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欠考虑。
她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让邵泉知道朱秀娥在这里治疗，主要还是想搏一搏，博邵泉面对自己的母亲会心软。
搏朱秀娥会迷途知返，主动透露点什么。
人之将死，总想着在尘世中留下点什么，总不能带着一身罪孽走。
这是朱秀娥这个年龄段最爱考虑的问题。
可她没想到，邵泉不在乎朱秀娥的死活，朱秀娥夫妇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隐藏身份的工具罢了。
“是我考虑不周。”
对于自己的错误，路遥从不掩饰，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没有必要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来否认自己的错误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用，先看看实体情况吧。”齐长静没再说些什么。
她戴上手套，掀开盖住朱秀娥的被子。
刹那间，朱秀娥的死状暴露无遗。
珠绣我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球突出，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扁桃体的位置，一脸惊恐状，
除了黄色的皮肤，嘴唇呈现出青色，明显是缺氧造成的。
应该是被人捂死的。
想到这里，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筒，这电筒应该是医护人员抢救时，用来查看病人瞳孔是否恢复对光反射的工具。
因为朱秀娥死因异常，抢救室内的所有物件他们都没有动。
手电筒的光照射进朱秀娥的口鼻。
如果是被捂死的，那死者的口腔，鼻腔应该都会有残留。
果然，在朱秀娥鼻腔里，并没有看到什么，可当路遥的视线转移到他的口腔中，就在她的牙龈处发现一根布料的纤维。
小心仔细地将那东西拿出来装进证物袋，路遥直起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被枕头捂死的。”
路遥的脸上写着笃定。
齐长静并不怀疑路遥的专业能力，她对路遥一直是欣赏的。
她嘴角有着似有似无的弧度，怀疑道：“这么快就确定作案工具，不会有变故吗？”
这不是怀疑，而是调戏。
路遥一脸无语，“齐警官，你真的很无聊。”
何止是无聊，好像是脑子有病。
除了沈知南，齐长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又无聊又无趣的领导。
路遥不禁一愣。
怎么会想到那个人。
她甩了甩头，长吁一口气，清醒一点吧，路遥。
沈知南那个王八蛋，甚至都不说一声再见，就跟别的女人走了，直到现在也没一点消息。
你还想他干嘛？
还是赶紧把这王八蛋忘了。
那句话说得很对，不要靠近男人，男人只会让你的生活变得不行。
至少，她有一半的不开心，是因为沈知南的绝情。
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可相处了这么久，他离开之后，甚至都没联系过专案组的任何一个人。
这不是忘恩负义，不是绝情是什么？
“你不喜欢开玩笑？”齐长静挑眉，“先把尸体带回去，下午之前我要看到尸检报告，这个时间ok吗？”
“没问题。”路遥连一个眼神也没给齐长静，就答应下来。
——
经过解剖，路遥确定死因，为窒息。
从解剖情况来看，朱秀娥的肝病已经到达晚期，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保住她十天半个月。
腹水的蔓延情况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腹水已经开始压迫她的心脏，腹腔内的其他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肝上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朱秀娥的情况已经回天乏术，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等死。
凶手还是太急了。
但凡他再等一个月，朱秀娥就会因为疾病而死。
可凶手却选择提前动手，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急切地想杀掉朱秀娥？
是因为邵泉吗？
可邵泉一直被关押在警局，如果是他，那他是怎么下达的命令？
还有一个问题。
朱秀娥在短时间内爆发这么严重的肝病，真的只是因为那瓶降压药吗？
路遥摘掉手套，拨通李安的电话，“朱秀娥的药物检测报告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