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无论他再说什么，就只换来这么一句话。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吗？
路遥眉头紧皱，她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怎么话到嘴边，就变成这样了？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沈知南静静的看着路遥，眼中尽是受伤。
“换药了。”
护士突然走进来，两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护士扫了一眼沈知南的输液瓶，语气有些责怪，“家属在啊，你要注意看输液瓶，这要是放空气下去，可是会致死的。”
闻言，路遥的视线落在墨菲氏滴管上，液体已经输完，空气停在输液管正中间。
出于职业习惯，她下意识辩解，“一个成年男性，从小静脉注射空气至少要达到100到200毫升的空气，才会在二到四分钟之内出现心肌梗塞，从而导致死亡，空气还没有下去，他死不了。”
护士拿输液瓶的手一顿，话锋一转，语气不善，“这位家属，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病人的病情不稳定，作用陪护，你应该多关注一下病人的情况。”
她刚才不是说空气进入静脉导致死亡的事情吗？
怎么现在又反咬一口？
路遥脸色有些难看。
沈知南见状，轻轻摆了摆手，轻声说：“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听到这句话，护士嘀嘀咕咕离开病房。
路遥视线从护士身上转移到沈知南身上。
她好像反应过来了，刚才一直在想沈知南之前说的话，突然来个人插嘴，不受控的就跟她较真起来。
说实话，她这个性格，就连自己都嫌弃。
喜怒无常，嘴上说着不会被情绪左右，很多时候都在重蹈覆辙。
莫北之前说过，她的心理状况有问题，她又何尝不明白呢？
清醒的疯狂最可怕。
讳疾忌医，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在过去的一年里，用工作来麻痹情绪。
可是现在，面对沈知南毫无保留的感情，她承认，她的情绪再一次受到影响。
要么远离这个人，要么彻底接受这个人。
可这两种选择，她始终都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一饮而尽，背对着沈知南，她语气冷淡，没有一丝起伏，“沈知南，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路遥，清醒一点，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有问题就问清楚。
有疑惑就让解释给你听。
给沈知南一点信任，他不是莫北，也不是罪犯。
“我在听，”沈知南直视着她。
“如果秦清没有死，你要怎么处理你和她的关系。”
要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她没有关系。”沈知南不假思索的说：“爷爷在的时候，她抗拒沈知南未婚妻这个身份，爷爷离开之后，我们都抗拒这个身份，我和她不可能。”
路遥周身透着一股冷意，“我问得是，你要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沈知南捏着被子的手加重力气，“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说过，我不会娶她。”
“在这个世上，我要的那个人叫路遥，不叫秦清！”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路遥收敛那冷然的目光，从始至终，她都是背对着沈知南的。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回头。
她的呼吸声加重，“警局还有事，我先走了，别再做自残这种智障行为。”
她一步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我要是再听到你伤口蹦开的消息，后果自负。”
“我……”
不论是什么理由。
一对成年人能将一个刚出生没几天，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弄丢，这都是他们的失职。
既然决定孕育下一代，就应该做好准备，而不是让一个孩子在坎坷艰难中长大。
“遥遥，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知南追问。
“你清楚。”她顿了顿，关门之前丢下一句，“这段时间我很忙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休养，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
与此同时，秦清的案子有了最新进展。
贝拉的性别鉴定结果为男性。
她拥有女性特征，可男性器官还没有摘除。
也许是鉴定过程彻底摧垮了贝拉的精神，他在现场咆哮着说出真相。
死的四个人都与她有感情纠纷。
换句话说，这四个人都玩弄过贝拉的感情。
也许她们觉得好玩，也许她们享受将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
在她们的手段之下，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为了爱，一步步让自己变成跌进地狱，直至变成今天这不男不女的样子。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可我这颗心被分成了四瓣，我爱他们四个……”
审讯室内，贝拉掩面而泣，哭的双肩颤抖。
路遥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一颗心分成四瓣？
同时爱着她们四个？
感情儿是四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五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路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五个人一起，你们玩的挺花。”
贝拉缓缓放下手，猩红的双目中满是不甘，“你懂什么，我们的感情是纯洁纯粹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四个都背叛了你，这纯粹又纯洁的感情，从始至终对你都只是玩玩而已。”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对爱抱有希望，最终却死在爱上，这对贝拉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原以为贝拉听到这句话会发狂，和事实恰恰相反。
她平静的可怕，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面无表情的擦掉眼角的泪。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逐渐变态，“背叛了又怎么样？我把她们都杀了，我会用我的方式留住我的纯粹。”
“疯子。”石昊轩忍不住骂了一句。
贝拉对此嗤之以鼻，她抬手揉了一下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反正你们都已经查出来了，我说什么都是假的。”
她的视线停在路瑶身上，“这个警官，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在想，如果我先遇到你，那个让我疯狂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这一句话，还有这赤果果的表情，路遥异常淡定。
从业这几年，遇到的变态数不胜数，在他的字典里，贝拉只是小菜一碟。
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微微抬首，“我见过很多心理不正常的嫌疑人，你充其量只是杯子里的一滴水。”
贝拉笑了，“那又怎么样？我马上就要死了，能恶心到你是我的荣幸。”
“这就可惜了。”
路遥一边说一边站起，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我跟你不一样。”
听到这话，不仅贝拉，就连一旁的石浩轩也忍不住看向路遥。
路遥淡淡瞥了两人一眼，“我有人爱。”
贝拉愣住。
石浩轩的屁股悬在半空。
路遥持续输出，“我也有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