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翛没等到秦修昀,反而见尚阅川朝着大门而来。

    “戴着口罩不热吗?”梁生被打发去开车,两个人肩并肩矗在天透大门口,尚阅川率先打破沉默。

    云翛淡淡瞥了眼身边的尚阅川,看他完全不顾形象的把衣服解得松松垮垮,身上古龙水的味道被高温挥发后隔着口罩都颇有冲击力。

    “室内有空调。”口罩外露出的双眼弯起一道弧度,转过头又敛去。

    短促的对话后两人又各站一旁,云翛微微侧身腾出了半步空隙。尚阅川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偏过头望着另一头的停车场。

    “刚才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尚阅川伸出手,眼神还是黏在别处,“请多指教。”

    触感只停留在指端,被云翛轻轻捏住礼貌性上下摆动了几下,云翛的肤感冰凉,像蛇的鳞片…尚阅川贪凉,在手收回去的那一刻迅速捏住,又感受了一把清凉。

    “嗯,请多指教。”云翛把手背过身后揉搓。

    两个人面朝左右,活像大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化了人形。

    “哥!”姗姗来迟的秦修昀打破了两人营造出的莫名屏障,“尚总。”

    没等尚阅川发话,云翛率先打了招呼,语气礼貌客气表明了兄弟俩用餐的意图,婉拒了尚阅川同行的邀请。

    “尚总让你很抵触?”秦修昀感受到了云翛的不对劲,他对任何人都有礼貌,绝不会像刚才那样气氛尴尬,“尚总是这个圈子里少有的年轻血液,我们都需要和他打交道,以后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少…”

    那股古龙水的味道久久萦绕在鼻息间,一路侵袭口腔深处,云翛有些不适掩嘴,秦修昀只当他不喜欢尚阅川。

    “我可以帮哥应付不喜欢的人。”秦修昀信誓旦旦道。

    云翛才回过神,“我没理由讨厌一个陌生人,你才说要和他多来往怎么能得罪他?”秦修昀对自己的关怀不加掩饰,尤其像犬科动物喜欢用眼神交流,直勾勾盯着自己就等着被夸奖,“这几年辛苦你了。”在f国的时间里,所有和公司有关的消息都来自秦修昀。

    秦修昀支着下巴,着迷地看着驾驶座上的云翛,他哼着歌随着律动自然地摇晃脑袋,带着随性散漫地幅度,指头有节奏地叩击在方向盘上。

    “哥,你真好看。”

    “真会说话…”云翛扬起唇角朝着秦修昀挑眉,两人闲聊着,云翛本还说着在f国的日子比较轻松,顺嘴一提,“所以我还没想继承家业。”

    听过云翛的意图之后,秦修昀沉默了良久,一直到俩人进入餐厅落座才出声,“哥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秦修昀朝云翛扬起乖顺的笑意,“哥这么完美,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完美,你真这么想的?”

    秦修昀握住云翛的手很郑重地点头,“从我认识哥开始起,就一直这么认为,从不曾改变过。”语气格外笃定。

    云翛不理解秦修昀为什么如此激动以至于手都在带着自己轻微颤抖,瞥开视线漫不经心道:“你喜欢我?”

    “喜欢!”

    云翛拖了个戏谑的长音,“真听话。”对上那双真诚纯粹到炽热的双眼时,不得不闪开聚焦,暗自提醒自己对方的身份,抽出被握住的手,一口饮尽冰水又含了粒冰块在齿间翻滚,“你什么都听我的,你小姨会不开心吧。”

    秦修昀启唇有些犹豫,“我也不是什么都要听小姨的…但应该,我可以做一些事。”

    所以刚才那么坚定能做点什么,这种话无非是小孩子气地承诺罢了,小孩子做什么都要先得到允许。云翛看破了,但没说穿,因为自己甚至都不如秦修昀,“吃饭吧,别放在心上。”

    从天透出来后尚阅川就像把魂落在那似的,把梁生在耳边的喋喋不休自动屏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本以为今天能偶遇那个新人,连影子都没摸到。”梁生暗叹,“能被蔺朔风提防的新人,究竟是长得惊为天人还是只因为来自天透?”

    尚阅川捕捉到对面街有一家咖啡店敲了敲司机的椅背,示意他掉头。

    “蔺朔风应该不会只是因为一个新人,就这么大张旗鼓地登门拜访。”梁生紧跟在尚阅川身后,直直进了咖啡厅,“双倍意浓,谢谢。”肌肉反射地点了单,付了款,而后才质疑自己怎么会进了咖啡厅?

    “梁生。”尚阅川煞有其事的架势,让梁生把态度端得严肃,“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梁生不懂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指向谁,顺着尚阅川涣散的目光看去…

    她?

    “尚总,您认真的吗?”

    “认真的。”

    不出意外的话,尚阅川视线里的女人可以让多数软脚虾衣食不愁地过完一辈子,如笋节的手指戴着沉甸甸的鸽子蛋,体态说不上丰盈,但绝对可以说得上过度肥胖,即便知道尚阅川怠惰得连上班都要命,但也不至于口味独特到这种程度。

    “还是有一定上升空间…”梁生很委婉地不去正面评价外貌,意识到了什么,“尚总,是想谈恋爱了吗?”

    “不,不想。”尚阅川奇怪地打量了两眼梁生,“没看出来你眼光还挺高。”

    ‘挺高?你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应该都会和我一样才对吧?难道不是你自己的审美太过清奇了?’梁生是真希望抽出皮带把自己挂在东南枝上算了,心里虽然吐槽着,脸上还是挂着讪讪笑意。

    “冒昧地问一下,尚总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

    “谁年纪轻轻眼就…眼光这么好。”‘瞎’这个字在梁生嘴里峰回路转好歹是吞回去了,心想这眼睛不上份保险真是可惜。

    尚阅川垂眸,盯着咖啡上打转的白沫,梁生已经竖起八卦的耳朵,但是尚阅川直接把故事画上句号,“我是活该被甩。”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当事人并不是自己…注意到眼睛瞪得要脱眶的梁生,啧了声,“很奇怪?这不是理所应当?”

    “不奇怪…不是不是,是很奇怪,虽然尚总做什么都不行,但是当个富家子花瓶还是绰绰有余。”钱和地位样样不差,身材脸蛋可以和明星媲美,衣品修养也算翘楚,这条件究竟是哪家富婆看不上,难道是…梁生把视线挪到腹下三寸,中看不中用?“放心尚总,该来的缘分躲不掉。”

    尚阅川不屑地嗤笑一声,“要不是老尚当甩手掌柜,我的条件不是约p摆烂轻而易举?随便包养几个都够他们吃穿用度。”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厅室里却格外清晰,人们转头打量着这个出言不逊的俊美男人,对他的印象顿时扣上几分,“我还没玩够,谈什么缘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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