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话,空气中流动着鸢尾花清甜的香味。

    配着蝉鸣,气氛有些暧昧。

    但林予嫣只觉得夏蝉吵闹。

    突然,林予嫣动了动鼻子,问道:“闻到香味了吗?”

    容屿点点头,鸢尾花的香味确实怡人。

    下一刻,林予嫣就拉起他的手,在迷离路灯照耀下的小巷子里奔走。

    容屿盯着前面扬起的长发,闻到了一股橙子混着牛奶的香甜味。

    少女白嫩的天鹅颈漏出一节,在路灯莹白的光晕下越发清透。

    容屿似是被蛊惑了,他鬼使神差地朝那节嫩白的软/肉伸出手,想要验证一下,是否如他想的那般。

    “找到了!”

    林予嫣惊喜的声音,喊醒了容屿,也让他及时收回了手,没有被林予嫣发现。

    容屿有些懊恼,但又有些回味。

    他心不在焉地问了句,“什么?”

    “看,香味的来源!”

    林予嫣兴奋地指了指前方,容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成片的鸢尾花,而是一个小摊。

    与其说是小摊,不如说是一辆小推车。

    那上面摆放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银白色的大桶,桶旁边是木质的长案板,案板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白色的小团子。

    小摊周围没什么人,可见生意冷清,但小车后面的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却笑呵呵地忙碌着,看起来并不在意。

    容屿从小在国外长大,没见过这种小团子,正疑惑着,就听见林予嫣开心地喊道:“奶奶,给我两份馄饨!”

    “小姑娘来得真巧,今天没生意,我准备收摊了。”

    说着,老奶奶动作娴熟的将一排排小馄饨下锅,没几分钟用漏勺舀出,放在准备好的干净瓷碗里,加上汤水,淋上猪油,再撒点葱花和黑胡椒。

    香味瞬间四溢。

    容屿好奇地盯着碗里小团子,跟下锅前的白白胖胖不一样,现在是晶莹剔透了。

    林予嫣没管好奇宝宝容屿,只是赶在老奶奶想端碗前,接过了两碗馄饨,笑着说:“奶奶,我来端,你坐着休息会儿。”

    然后径直走向小摊旁边的小桌子,把馄饨放好,这才想起来问容屿,“你吃过了,我擅自主张帮你也点了一份。”

    容屿晚上吃的是m9和牛牛排,很填胃,但现在他竟然觉得有点饿。

    于是,他意随心动地摇了摇头。

    林予嫣把青花瓷碗推给了他,带笑的眼里还多了一丝同情,可怜的孩子被欺负得吃不了晚饭,但一想自己也被傅源找茬到现在还没吃,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一边给容屿递调羹递,一边叮嘱道:“馄饨要趁热才好吃。”

    容屿吃饭向来斯文,但第一次遇到这种食物,学着林予嫣粗犷的吃法,吃了一个,烫得他眉头直皱。

    “小帅哥要慢点吃,才出锅的馄饨很烫的。”

    在收拾东西的老奶奶看到了容屿的异常,带着善意的笑解释着。

    专心致志的林予嫣,这时才注意到这边。

    容屿瞥见她碗里的馄饨已经消失大半,他内心升腾起一万个问号。

    ——她不烫?

    林予嫣心领神会地解释道:“我喜欢吃烫的东西。”

    容屿:“……”

    带别人来吃东西,却把人烫着了,林予嫣自知理亏。

    于是,她接过容屿的调羹,在他的碗里舀了一个馄饨,回忆着小时候爷爷给她吹烫食的样子,耐心地吹了吹。

    林予嫣估计着温度差不多了,就把馄饨递到容屿的嘴边,“吃吧,这下不烫了。”

    容屿从没被人喂过,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他本人非常抗拒这种,没有分寸的亲昵行为。

    但在他面前的是一双澄澈真挚的大眼睛,让他没办法讨厌,但本能上的抗拒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林予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礼貌,所以准备撤回手。

    但就在她准备把调羹还给容屿的时候,调羹被容屿咬住了。

    他低着头,极其优雅地吃掉了那个温热的馄饨,认真评价道:“很好吃。”

    一旁收拾好的老奶奶笑呵呵地接话,“小情侣的感情真好。”

    这话吓得林予嫣赶紧放下调羹,连连摆手解释道:“奶奶,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与林予嫣相比,容屿则要淡定地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吃馄饨。

    对刚才老奶奶的玩笑话,不置可否。

    看到这样的容屿,林予嫣不禁反省自己:她还是像爷爷之前说的那样,太沉不住气了,跟容屿的处变不惊截然相反。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跟容屿学习学习。

    而“处变不惊”的容屿发红发烫的耳尖,被藏在黑色碎发之后,刚刚吃馄饨产生的悸动也随着林予嫣的否定而暂时停歇。

    他虽然知道林予嫣说的是事实,但就是莫名的有点不爽。

    吃完晚饭的林予嫣坚持要送老奶奶回家,她怕耽误容屿时间,所以让他先回去。

    但容屿却扯了扯林予嫣的衣角,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娇弱地说:“我害怕。”

    林予嫣这才想起来,他是被霸凌他的人追赶。

    她牵起了容屿的手,没有说什么。

    路途很绕,有的巷道是没有路灯的。

    在老奶奶的带路下,林予嫣一手推着架满东西的车,一手牵着容屿,跟着老奶奶的步调,似乎走过了九曲十八弯才到达目的地。

    老奶奶千恩万谢,临走时非要给他们塞点生馄饨,还有她配好的小料。

    “做法很简单的,如果不会,就交给家里的大人,他们总会做的。”

    谢礼推辞不掉,林予嫣和容屿只能收下。

    在回去的路上,容屿把手里的生馄饨递给了林予嫣,“我用不上,你拿着吧。”

    林予嫣很疑惑,“你不会做,家里的大人也……”

    她说这话时,他们刚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巷道,看不到容屿的表情,但他的手不自然的僵硬,让她把话生生截断。

    为什么他会一直被霸凌?

    林予嫣突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黑暗中,她听到容屿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

    “我的父母都去世了。”

    听到这个答案,林予嫣不自觉的握紧了容屿纤细的手,想给他一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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