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直播公司的园区内，大半的办公区域都是用来当做直播间了，每个直播间里几乎都热火朝天地推销着，各式各样的主播们花样百出，在直播间展示十八般武艺，就是为了卖出手里的产品。
偌大的园区被分成两大块区域，一块是这样的直播间，里面的办公室有本公司主播们在使用，也会租赁给外来的直播公司。剩下一半则是苍穹直播公司的办公区域，这里则安静多了，基本只有办公的声音，很少会想直播间那样热闹非凡。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向来严肃安静的总裁办公室里，竟然传出了主播的卖货声。
总裁吃错药了？竟然让主播到他办公室里带货？就算他们总裁被誉为资本界的“活菩萨”，应该也没这么好心肠吧！
这一天，向来到点打卡下班的上白班员工们纷纷自愿加班，和上夜班的同事们挤在总裁办公室外面，就为了一睹这名主播的风采。甚至有人上班时间打开直播app，在成千上万的直播中努力寻找是哪个主播在总裁办公室里直播。
这样的主播，想必也是头部吧，粉丝必须百万起步的，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总裁办公室啊。
他们自然找不到了，因为……
钱乾看了眼直播间的人数，很好，开播一小时，还是小猫两三只，粉丝甚至掉了一个。
他一边面无表情毫无情绪波动地念着直播话术，一边瞪着电脑后面兼职运营的帅气男人——不是说你当总裁之前做过运营吗？怎么你给我当直播运营，人气还是这么低？
“欢迎‘想发财’宝宝来到直播间。”钱乾瞄了眼弹幕，忽然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念出那句唯一的人工弹幕，“主播今天骂人么……”
我忍！在老板面前，不能发火！
钱乾扯出一点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点：“不骂人，我怎么可能骂人呢，来，让我们看这款手表，这是小众轻奢品牌的，今天来线上卖货只为了涨一波关注……”
弹幕忽然跳出一句话：不骂人？没意思走了走了。
观众-1
钱乾：妈的一群抖m，就喜欢被人骂是不是！
他张张嘴，在放飞自我爽一下和装个好人不被老板扣工资之间徘徊了一阵，幸好，有另一个观众提出了别的问题。
想发财：主播今天换地方了？公司给你涨福利了？这么豪华？
钱乾认识这个id，他经常出现在他的直播间，只发言不买东西，偶尔会把他气到炸毛。不过今天好像还不错，起码没问一些离谱的问题。
钱乾于是也和善了点：“是，换了个地方，老板说比较搭产品，也比较搭……”
想发财：这么好的景搭山寨货，可惜了。
钱乾：“……我，我了个去！你大爷的我&!……”
忍不了了，什么叫可惜了？爱买就买，不买就滚！
在操控电脑的师苍炎手一顿，瞪了钱乾一眼，看着文文弱弱的小男生，骂起人来怎么这么脏？难怪长得那么好看却一直火不起来，就这样的素质，不被封直播间就不错了。
师苍炎叹了口气，赶在直播间被封前把直播关了，再骂下去，估计这个号得没。
钱乾还没骂够，见他关了直播间，立刻冲过来：“我还没骂完，把直播开了，我继续骂。”
师苍炎：“闭嘴。”
钱乾：“你大爷的，信不信我吃了你！”
说着，钱乾的嘴巴越长越大，最后竟然裂的比师苍炎的脑袋还大，眼看就要把他的脑袋给吞到嘴里了。
师苍炎却淡定地瞥了眼他的嘴里：“钱乾，你不是鬼么，鬼也长蛀牙？”
钱乾立刻变回原样，坐回到椅子上：“师苍炎，你变成半阴之体后，嘴巴怎么变这么坏。”
师苍炎走到自己的总裁位置上坐下，他还有工作没完成，亲自给钱乾当直播运营也是无奈之举。
师苍炎：“大概是近墨者黑吧。”
钱乾：“闭嘴，我好歹给你还阳了！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师苍炎瞥了他一眼：“你只是顺手把我送到城隍那里，再顺手把我送回到肉身里，如果不是城隍拦的及时，你早就把我送入冥界了，运气好我现在估计过奈何桥了吧。”
他一边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地敲着键盘，随着他的动作，他手腕上的衣袖掉下来一点，露出一点手腕上的皮肤，而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却有几道纵横交错的红色印记。那是他这具肉身曾经被分尸的证据，要不是还阳及时，估计早就缺胳膊少腿了。
尽管如此，复原的时候还是留下了点疤痕。
钱乾走到沙发上躺下，顺手拿过师苍炎办公室里的零食吃起来：“你还阳之后脾气变好差啊，之前可是好好先生，现在就是毒舌鬼，也不怕之后进拔舌地狱。哦对了，等下还直播吗？”
师苍炎摇摇头：“你的数据太乱，等我做完计划再说。之前是哪个直播运营带你的。”
“忘记了。”钱乾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不干活的话，我就睡一会儿，困死了。”
师苍炎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钱乾躺在沙发上的背影，说实话他外形条件很不错，是现在流行的精致小帅哥类型，这样的长相送到娱乐圈估计都能火。但他偏偏选择了需要嘴皮子的直播，而他的嘴皮子……只有骂人的时候是灵活的。
师苍炎知道钱乾不是人类，但也不清楚他是什么鬼，说实话那段起死回生的记忆，他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记得自己痛苦地死去，心里满是愤怒，正在到处寻找凶手的时候，钱乾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了满是香火的城隍庙。而他只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知道自己阳寿未尽，特意让他还阳，至于代价……就是让钱乾这个游走在阴阳两界的存在看守。
谁能想到，前一天钱乾还是他公司名下不起眼的十八线带货主播，隔了一晚上就成为不知身份的看管者了。
师苍炎觉得自己能复活应该是不正常的，可他既然能回到人间，就好好活着便是。
或许是死过一回，他再也不想像从前那样，做一个处处体贴的好好先生，他的善行和体贴，大概在惨死的时候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