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她的男人被她拽的头一低,动作微顿,唐暖以为可以逃离,却不想对方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又重新发起了进攻,显然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唐暖拽着领带的手被一只大掌覆住,对方轻轻一捏她的手便被完全包裹着松开了领带,再没有可以使上力气的地方,便只能在他的怀中予取予求,而后渐渐沉迷……

    直到耳边陡然响起巨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唐暖猛然惊醒,原来是幻影灯重新亮起,这次换了大海的主题,白色的沙滩,蓝天白云,各种礁石、贝壳、螃蟹小鱼……

    她挣扎了一下,忍不住咬了对方一口,叶殊宴的神志终于回笼,松开了她,两人彼此看着对方,又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

    唐暖从他怀中站起来,气息还有些不稳,叶殊宴看着她,他眼中的迷乱已经褪去,显然在思索着如何收拾残局。

    却不想唐暖先开了口,她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叶殊宴,你喜欢过江淼吗?你们高中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越界的问题,但唐暖顾不得了,刚刚有些失控,她需要这样的越界来打破自己的幻想,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就让叶殊宴来让她死心。

    这个决定似乎是正确的,叶殊宴不知道是意外她问这个,还是意外这个问题本身,脸上残余的温情迅速褪去,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叶殊宴。

    唐暖径直开了灯走向梳妆台,表情动作自然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就在她以为叶殊宴不会说的时候,却听他缓缓开口,“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以前、现在、将来都不会有。”

    唐暖惊讶的回头,就见叶殊宴坐在床边,垂着眼睑看,让人完全看不清神情。“高中的时候邓家出过事。”

    这个唐暖知道,叶殊宴的外公一家是政界大佬,十几年前被人诬陷被组织调查,闹得非常大。

    叶殊宴继续道,“我父母是商政联姻,我母亲你接触过,爱情至上,必须要被男人捧在手心,每天要活得激情才觉得不枉人生一场。”

    “一开始被我父亲的外表吸引,等生下我之后发现父亲只知道工作,不能随时随地满足她的公主梦就失恋了,吵闹着要离婚。而我的父亲……”说到这里,叶殊宴嘲讽的勾起嘴角,“其实并不是不能满足我母亲的要求,只是心里还装着一个爱人。”

    唐暖有些惊讶,她以为叶正宏和孙婉秋是在叶正宏和邓琼离婚后才认识的……

    “我母亲闹着要离婚,父亲便顺水推舟,反正已经有了我,联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叶殊宴讲的毫无感情,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于是两人一起闹腾,最后外公和爷爷看他们实在过不下去,便商定,离婚可以,但要签下协议,只有我可以作为叶家的继承人。”

    “当然为了保障我的安全,外公和爷爷做了复杂的约定,总而言之就是如果我意外死亡,叶家一半的家产会消失。”

    “所以即使母亲离开,父亲如愿娶了初恋,两年后,叶殊晨出生,我都活的非常……”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道,“舒适。”

    “不过父亲一家三口就不太舒适了,父亲看着可爱的小儿子,心疼他明明出生在叶家却因为那一纸协定失去了所有,一直觉得特别亏欠他。”

    “所以在我高中,邓家被陷害出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帮忙奔走,而是和孙婉秋说服奶奶,联合了股东,要废掉我这个继承人。”

    “那段时间爷爷因为受了打击身体不好,还要为邓家操心也没顾得上我,他大概从来没想过叶正宏竟然会对我下手。”说到这里,叶殊宴又顿了下,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他只是更喜欢叶殊晨,却没想到他对我竟然充满了怨愤。可以为了小儿子而不惜毁掉我。”

    唐暖没想到叶殊宴竟然也有这样的经历。

    叶殊宴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当一个人一直处在低谷也许不会有人注意,但当一个人从高处跌落,就总会有些蛆虫想要爬到他头上来证明自己的不可一世。”他扯了扯嘴角,“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学会了打架。”

    唐暖沉默,身为叶氏的继承人,叶殊宴本身又非常优秀,怕是重话都没听过,却落得被小人欺负到需要动手的下场,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已经是一种难堪。

    “而江淼……”说到这里叶殊宴又垂下眼睑,“大概就是那段时间我无能的证明吧。”

    “我父亲大张旗鼓说服股东,说我一个有着邓家‘罪人’血脉的继承人会对公司造成的风险,圈子里传开,所有人都以为我马上要被放弃,有几个我从来看不上眼的蛆虫便来挑衅我。”

    “其中有个暴发户的儿子,他们家发家不干净,那小子也无法无天,尤其好色,行事又恶毒,初中的时候就有几个女生遭过他的毒手竟然都不了了之。不过到了高中后因为学校的女生都有些权势,他也不太敢惹,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收敛。”

    “后来江淼因为跟我坐了同桌,被他注意到了,知道她没有背景之后就盯上了她。我亲耳听到他们要半路拦截,要给她下药……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行动,我甚至没办法报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而我的警告,那个时候在他们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笑话,他们甚至因为我的警告而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调戏江淼以挑衅我。”

    这就是最大的侮辱了吧,向来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别人都要思量三分的人,正式的警告却被那些恶心的小人当做耳旁风来取笑。

    叶殊宴继续道,“我无人可用,只能承认江淼是我的女朋友,毕竟继承人的权威可以挑衅,但叶氏的儿子他们也不敢真的伤害。那时候我只能搭上我自己让他们有所顾忌,而且因为不能确保他们的道德底线,所以也默认江淼跟在我身边。”

    “误会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我从来没在意过,而且高二结束我就出了国……至于江淼所谓的为她打架,只是我对他们的反击而已,因为第一次……”叶殊宴把玩着自己的领带,声音有些飘,“我打输了。”

    唐暖没办法想象叶殊宴打架的样子,只关心一个问题,“那第二次打赢了吗?”

    叶殊宴一顿,不由抬头看她,心底那点难堪顿时被好笑取代,“赢了,虽然赢的不怎么好看。”

    唐暖点点头道,“那就好。”又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叶大少。”

    唐暖是真心夸赞,她太了解那份无能为力了。作为唐家弃子的她一直在最底层挣扎都难受的不行,而叶殊宴享受过一切之后再从云端坠落,那份落差恐怕比她难受一百倍,可他短短几年内不仅重回顶端,甚至夺了叶正宏的权柄,让叶家所有人都看他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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