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鸣穿上了荆芥的球衣代替了他的位置,而队长给了范林越,第一次成立就被赶鸭子上架的五人组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怎么打?”范林越心里打鼓,没料到进队的会是汝鸣,他体贴地问对方,“你有什么打球习惯吗?”

    考虑到要能担任队长,他以为多半是许知睿,虽然对方球打得一般,但说话有人听,性格不容易起冲突,好适应各种配合。

    后来知道是汝鸣的时候,他觉得也行,他们尽量配合就行了,可听说队长是自己,他不淡定了。

    汝鸣做着热身,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平淡地说道:“按原来的打。”

    当其他的队友犯迷糊地嘀咕起来,范林越终于明白自己有什么用了——说好话来稳定人心。

    几分钟后,两个班的球员回到场内。

    而二班的球员士气看上去有些低迷,脚步犹豫——他们也不想的,但汝鸣话少,和荆芥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下难以适应。

    场下,校医还在捯饬荆芥的伤,不自信的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荆芥果断地拒绝了,“等会儿咱们班赢了要去聚餐的。”

    “你这么有自信?”

    通过相处,邱灏默认荆芥和汝鸣以前早认识了,不认识他把手机吃了,并以此为前提,问,“他以前打球很厉害吗?”

    谁知荆芥回了他一个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认为对方是九班派来的卧底——

    “他没打过团队赛,只和我打过1v1。”

    “嘶——”邱灏差点咬掉舌头,“你很想向那几个孙子道歉?”

    荆芥看了邱灏一眼,像看白痴,“一点也不。”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一句话给堵死,“他说他能赢。”

    伴随着话音落下,裁判的哨声响起,二班拿下重赛后的第一个三分球。

    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范林越的心脏随之踩着点、打着拍。

    他提上一口气来,拿出一个临时队长的稳重,端着下巴严肃地问其他三人,“你们在想什么?”

    一人率先说:“赛前我催眠自己,按原来的打,按原来的打,按原来的打。”

    另一人会意,以同样的心情接道:“然后我真以为没换人,球都传出去了才想,完求了,前队长做观众席吃瓜呢。”

    最后一人做出总结,“假的,这一定是队长上号。”

    四人同时扭头朝汝鸣望去,像要把他盯穿。

    好久没碰球的汝鸣不适应地活动了下手腕脚腕,对视线特别敏感的他皱着眉和队友对上了视线。

    转手腕的动作僵住了,他眉头拧得更紧,“怎么了?”

    范林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勉强记得荆芥让自己收敛点,拦下同样兴奋地队友,故作平静地束起大拇指,“再接再厉。”

    进球得分后,二班举着横幅恨不得直接怼到九班脸上。

    看向场上手舞足蹈到的二班球员,邱灏又嘶了一声,“他没打过团队赛?”

    “没有。”荆芥并不意外,哑声回了两个字。

    他的视线跟随着汝鸣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想起了前几天在日记上看到的内容。

    其中有几篇,连成了他们初中同校一年多的故事的开头至结尾——

    “那件事后,他第一次和我说话,因为篮球。”

    “其实我不会,看了一夜的比赛视频,能帮上他吗?”

    “他帮我教训偷我作业的男生。”

    “我觉得我们和好了。”

    “他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去看。”

    “他会拿队里的能量饮料给我。”

    “他进校队后第一次拿了冠军。”

    “抽屉里有一瓶能量饮料,开心。”

    “我找不到他,听说他要参加省联赛,他很厉害,一定能赢。”

    “但我要离开了。”

    刚上初一,荆芥观看过一次校队联赛,觉得打篮球的男生很帅,恰好碰上校队选拔,他便报了名。

    他和同学吹牛,说自己不用练就能轻松通过校队选拔。

    而后果是他只能每天偷偷摸摸一个人练习,生怕到时候掉链子,人前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天放学,荆芥趁做完值日后学校没人,背着书包、抱着篮球直奔篮球场。

    到了后他才发现场地有人占了,那人正在一个劲儿地重复投篮。

    他鬼鬼祟祟地往里瞧,想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

    可没等看清,反而先注意到篮球如若装进了设定好射程的自动抛球器,几乎以一个姿势落进篮筐,他手指不自觉地抠紧铁丝网,激动得想拜师。

    看了一会儿,在球失误砸到篮筐边缘时,他冒了头。

    铁丝网被他晃得铮的一响,场内的人抱着球警惕地望了过来。

    而他认出是汝鸣后,乱撞的心撞死了。

    不想拜师了,想掰头。

    回忆许久,荆芥始终没能想起来日记里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球场见面后,他一句话没和对方说,手夹着篮球插着兜,径直走到另一个半场练球。

    后来因为自己实在太菜了,没忍住,主动让汝鸣教他投篮。

    那天下午放学单练了投篮,他没想到汝鸣不会篮球,更没想到对方会为了他专门去学打篮球。

    之后连续两三天,他都能在球场碰见汝鸣,两人并没约好,他也不会觉得对方在等他,而是猜想对方家里好吃懒做的司机又没来接人。

    直到再后一天,他去办公室拿作业,听到汝鸣的班主任问对方为什么几天不写家庭作业。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离谱,区区家庭作业,对于他的对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题,那可是汝鸣。

    汝鸣一声不吭,背着手低着头,对于放学留下来补作业毫无怨言,只在听到再这样要叫家长时,手指捏紧,快要掐出印儿来。

    中午,他和同学坐食堂里吃饭,他们隔壁的一桌笑声很大很吵,让人忽略不掉。

    他忍着耳朵疼吃完了饭准备离开,却听到对方在说汝鸣。

    “我把他作业藏起来了,他一直没发现,天天被老师留堂,活该,谁让他装逼。”

    如今想起来,他依旧很生气,不后悔当场暴揍了那小子一顿,特别解气。

    即使没查清真相的老师告了状,见义勇为变成逞凶斗狠的他回家挨了顿军棍。

    不过后来调了监控弄清原由后,老师和罪魁祸首向汝鸣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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