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居然叫那个贱人……”柯氏的双目通红，“我倒是大意了，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
戚婉冷笑一声：“这可不是母亲大意不大意的事儿，我瞧着，我的这位大姐姐，性子和从前截然不同，连哭闹示弱这一招都让她使的炉火纯青。”
她凉凉的看向柯氏：“这恐怕不是母亲你多多防范就能防得住的！”
柯氏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
“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戚婉微微咬牙，“戚昭突然对那个三个小贱种上心起来不说，连带着父亲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从前的戚昭若是有这半分本事，母亲兴许都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吧？”
“那……”
柯氏只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但却找不到头绪，“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是觉得戚昭，不是那个——”
柯氏触及戚婉冷笑默认的眸光，心头掠过凉意，许久才不可思议的道：“难道是？”
戚婉压低了声音道：“这女儿也不甚清楚，不过母亲，今日您被父亲禁足，一时之间不能轻举妄动了，讨得父亲欢心才是最要紧的。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女儿吧！”
“你父亲如此偏心那个贱人，全然不将你我母女放在眼里。”
柯氏想起戚腾今天说的话就怨愤不已，“从前的谋划竟在今日全部不起作用了！”
“一切都有女儿在，母亲放心就是……”
戚婉眸光发寒，看向了戚昭永宁居的方向。
——
永宁居内，戚腾已经离开。
主屋内只剩下已经擦了眼泪，笑吟吟坐在主位上的戚昭，堂中跪着满面惊慌失措的李妈妈。
“小姐，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啊！”
李妈妈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吓得涕泗横流，上前想要去抱戚昭的大腿，却被戚昭轻而易举的闪开。
戚昭浅浅含笑：“李妈妈这叫什么话？您是家里的老人了，怎么会有错？”
李妈妈痛哭哀嚎起来：“都是大夫人叫我这么做的，都是大夫人！”
“你这不知好歹的奴才，居然还敢随意攀蔑母亲，我不处置你都不行了。”
戚昭轻叹一声，随即拔高了声音，“来人！把这个婆子带出去，狠狠打，抽断两根藤条为止，再扔到净院去刷夜香恭桶！”
很快有人上前来一左一右擒住了李妈妈的胳膊，将她拖了下去。
山芙看的又是解气又是害怕，等人都下去了这才凑近了问道：“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将李妈妈赶出府去？她这样留在府中，万一来日心生怨恨对小姐您做什么的话……”
“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戚昭轻哼，“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我将她赶出门去，她恐怕今天就会对我下手了。嘉和居的那两位今天虽然一时失势，但到底把持了戚家这么多年，把她们逼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山芙听得认真，最终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记住了！”
“小姐处置家中之事，如此手段奴婢自然应该，应该多学着点！”山芙脸颊微红，“也好多多帮衬小姐，不让小姐孤立无援。”
从前她在永宁居内做小丫鬟的时候，总觉得戚昭脾气不好，很是吓人；
然而如今到了戚昭身边，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好还是什么，山芙觉得大小姐一点不像别人说的那样，甚至连性子都比她想象中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戚昭听了山芙的话心里头自然也是有些慰藉的，不免轻笑道：“你有这个心最好。不过有一件事你得记住，虽然如今我们算是得到了掌家之权，但却不能趾高气扬，还有院中其他的人……”
她说着，顿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院中的人，也是时候大洗牌一次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更想把几个孩子的住处问题给解决了。
戚昭如此想着，起身去往了南偏院。
到了门口，就见一堆奴仆殷勤的进进出出，或是搬着金银器具，或是拿着清扫的工具，看到戚昭来了便紧张的跪下来请安。
戚昭也不当回事，进了南偏院。
只见戚明玉和戚明镇都在院中有些无措的看着人进进出出打扫收拾南偏院，还有两个婆子在旁殷勤的冲两人说话。
戚明镇板着一张小脸，看上去桀骜不驯，但眼中也是有些淡淡的迟疑和不适应；戚明玉看到了戚昭过来，眼睛微亮了一下，很快却是有些胆怯的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不见贺遂的身影，戚昭的心情不错，上前看向戚明玉和戚明镇，淡淡笑道：“明襄呢？”
“你要干什么？”
戚明镇看到戚昭，下意识还是呛声，语气十分不善，看着戚昭的时候眼中的防备不比从前淡多少。
戚昭也不着急，笑了笑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我是你们的娘，过来看看你们又怎么了？”
戚明襄闻声而出，戚明镇狠狠地瞪了一眼戚昭，连忙跑到了大哥身边，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大哥，别去，小心那个女人又欺负你！”戚明镇防备的看了一眼戚昭，语气低沉。
看着小狼崽子一般桀骜警戒的戚明镇，戚昭只觉得有趣，心中更是有了几分考量。
她之前只注意到了戚明襄的根骨，是个能练武的。
不过如今看看人小鬼大的戚明镇，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骨子里都透出一股狠劲儿不服输来，或许也是个好苗子……
而戚明襄沉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片刻后却是不顾戚明镇的阻拦，上前毕恭毕敬地给戚昭拱手躬身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戚昭想起那天晚上他偷学自己的招式，眼底划过笑意：“好孩子。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看着戚昭温和带笑的样子，戚明镇一脸的猜忌和惊疑，好像炸起后脖毛儿的猫咪。戚明玉则是忽闪着大眼睛，有些渴望的看着戚昭。
娘亲好温柔……
难道说，娘亲真的改了性子，以后不会再欺负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