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遂怔了一下,一脸古怪。

    “你确定,是送给我的?”

    小姐倒是没这么说过……不过,除了姑爷,也不可能送给别人呀。

    山芙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于是用力点头,十分肯定地保证。

    “奴婢确定!小姐对姑爷的心意,姑爷还不清楚吗,这些年,她心里除了你,可再没有别人,奴婢知道过去的小姐不讨人喜欢,可小姐已经在慢慢改正了,姑爷不如给小姐一个机会,跟她和好吧。”

    于是戚昭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等待她的贺遂。

    也许是今日的阳光格外灿烂,竟给戚昭带来了一丝错觉,让她认为贺遂的眼神有些情愫在里面?

    他伫立在紫藤花架下,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端的是让人想犯花痴。

    她轻咳一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贺遂蹙眉,“这是永宁居。”

    言下之意,这也是他家。

    戚昭敷衍地“哦”了一声,又道:“去看明襄了吗?早上那会儿,我看他精神很好,看样子,再过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就能恢复了。”

    “除了孩子的话题,你就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

    嗯?她怎么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怪怪的?

    思忖片刻,她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是为了陆宛英来跟我讨公道吧?上次的事是她恶毒,你心疼她是你的事,我可不会道歉。”

    贺遂表情发黑,这女人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总是跳跃得令他无法捉摸?

    他抿了抿唇,“我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心机了。”

    戚昭一脸懵懂,还没说话,贺遂自顾自地又说下去了。

    “戚昭,破镜难重圆,就算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你也应当明白,这些年来,我从未爱过你,我与你之间徒有夫妻虚名,我心里没你,所以……”

    他顿了顿,觉得实话伤人,却又不得不说:“所以你不必费尽心思地讨好我,那些无用功,往后都不必再做了。”

    贺遂自认自己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尽管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很明白,这份复杂来源于戚昭的改变,她和从前,早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若是换做曾经的她,无论他说出多么刻薄的话,他都不会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戚昭听清楚了,他这是跟她摊牌了,就差说出“我心里没有你,有的是另一个女人”这句话了吧。

    她心里啧啧感慨,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怕是长得帅的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面上依旧笑脸相迎。

    “夫君,好端端的,你跟我提这这些做什么?若是让孩子们听见了,怕是不合适呢。”

    贺遂眉毛轻挑了一下,眼角余光看到了几个小小的身影。

    于是他长臂一伸,十分自然地将她揽到怀里,脸上同样露出淡淡笑意。

    “娘子心里明白便好,日常在这府中,你我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戚明镇和戚明玉一前一后地走到两人面前,见戚昭圆圆的身体有些费力地依偎在贺遂怀里,忍不住小脸一拉。

    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很胖啊,她不适合学小鸟依人这一套。

    他清了清嗓门,漆黑的眼睛看向贺遂,“爹爹,大哥已经睡下了,我和妹妹想去骑马!”

    戚明玉跟着出声:“是陆家那匹西域宝马!”

    贺遂语气温和,“今日夫子留下的功课,可有温习完?”

    戚明玉双手乖巧地放置于腹部,萌萌地行了个礼。

    “回爹爹的话,今日的书都已念完。”

    “那好,让清和陪着你们去吧。”

    一个小小长相瘦削,面容平凡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恭敬的笑。

    “明镇少爷,明玉小姐,请随我来。”

    看着他们朝马槽走去,戚昭随意道:“清和在戚家服侍你也有好几年了吧。”

    贺遂瞥了她一眼,他虽没说话,不过戚昭看明白了,他应当是记恨起自己了,毕竟当初把他身边丫鬟赶走,全部换成小厮的人是她。

    她厚脸皮地笑了笑,迅速从他身边抽身。

    “明镇,明玉,娘陪你们一起骑马!”

    忽听得一声长嘶,马槽里发出一阵骚动,清和急急喊道:“明镇少爷!”

    戚昭心里一沉,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见那匹马跟疯了一样,原地竖起前蹄,一脚朝着面前的戚明玉踹去。

    戚明玉看傻了,小嘴呆呆张着,愣是忘了躲开。

    戚昭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戚明玉抱在了自己怀里,眼看她已来不及躲开,贺遂眸光暗沉,纵身抓住马缰,将马头拉离方向。

    戚昭趁机抱着孩子躲到一边,焦急地抚摸戚明玉冰凉的小脸。

    “明玉别怕,没事了。”

    戚明玉这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刚刚……哥哥骑上马以后,马儿突然发狂……”她抽噎着讲不清楚,眼泪汪汪。

    此时,贺遂已经翻身上马,拉扯着缰绳想要控制,只是这马似乎越发的焦躁了,不停地原地转圈,试图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戚昭几次以为贺遂会被颠下来,没想到他竟稳稳地坐在马鞍上,甚至沉稳地腾出一只手安抚马儿。

    什么样的人能厉害到单手控制马缰,还是一匹失控暴躁的马?

    戚昭自问自己做不到,除非是长年累月经过训练的人,才有可能有如此骑术。

    可她的这位夫君,肩部能扛手不能提,在戚府中是出了名的书生气,他是从何处学来如此厉害的骑术?

    贺遂控制住马,翻身下来,掀开马鞍之后皱起了眉头。

    “马上有人放了钉子。”

    钉子已经进了马背上,将马儿扎得血肉模糊,难怪一有人骑上去,它就会失控。

    戚昭看向戚明镇,他站在一旁,咬着唇,满脸不安。

    她朝他走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明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娘亲说?”

    戚明镇睫毛轻颤,半晌,他抿了抿唇,低头揪住了衣服。

    “不是我干的。”

    声音很小,很轻,还带着几分不安的倔强。

    他已经做好了要被批评的准备,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枚钉子怎么会在马鞍上,可他猜,这个便宜娘亲一定会冤枉是他放的,就跟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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