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冷然,眼皮子都未抬半分,并未理会戚婉的阴阳怪气,只走到戚明镇身侧:“改日,娘会同你解释昨晚的事,若你信我,就不要在此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

    对戚明镇的心理,戚昭虽还不尽然了解,却手拿把掐。

    小家伙心思多了些,若有外人挑衅时,倒还是愿与她同一条心的!

    “我可不是帮你这个没皮没脸的坏女人,不想爹被人背后说闲话。”

    戚明镇瞪了戚昭一眼,转身收了戏腔冷声道:“近日与哥和明玉觉得曲艺有趣儿,缠着先生学了几句,时辰差不多了,儿去叫妹妹起身用早膳,先生该等着我们作早功了。”

    尚在门口立着的戚婉,不知从哪听得了风声,似不打算就此罢休。

    前几日戚昭住在南偏院,府内不少人称,大小姐和姑爷的感情日益增进,难舍难分情比金坚!

    戚婉可见不得她好,巴不得二人赶紧和离让她成为下堂弃妇遭人厌嫌。

    就算那贺遂是上门女婿又如何,一旦和离,被戳脊梁骨的,只会是戚昭!

    好不容易抓到些把柄,戚婉又怎会舍得罢休?

    “姐……”

    “山芙,一大早的尽听见虫蝇嗡嗡,我嘱你去买的那驱虫熏香呢?还不点上。”

    “诶,奴婢这就去!”

    山芙瞥了眼戚婉,眼瞅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禁掩唇轻笑。

    小姐气人的本领,越发炉火纯青了……

    早膳已备好,戚昭到场时,戚腾和贺遂已在座上。

    今日这厮又换了身衣裳,月牙白的外袍,三千墨丝高束以玉冠,额前两捋飞丝垂落,平添几分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之意。

    戚昭心下暗道:原主抢的这个夫君,空有一副好皮囊,怎就不是个傻白帅呢!

    若心思单纯些,她便勉为其难的替原主把人收了,花前月下厮守一生,也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啊……

    男人心,海底针,尤其似贺遂这般深不可测之人,生的这般俊美,天生的祸水料子!

    对上戚昭那双带有几分探寻意味的眸子,贺遂面色微冷,旋即恢复如常,再看不出丁点情绪波动。

    “坐。”

    薄唇淡淡吐出一字,贺遂起身将椅子稍稍拉出,端的是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模样。

    戚腾不由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看她这个女儿性情大好,与丈夫,孩子的感情也有所和缓。

    家和万事兴啊!

    方才悻悻离去的戚婉,‘乖顺’的坐在戚腾身侧,眼看着贺遂和戚昭‘恩爱有加’,眸里明晃晃的挂着几分不怀好意。

    戚昭自是知晓,她不会善罢甘休,方才在永宁居没有发作,想来就是要等着在这饭桌上嚼舌根。

    果然不出所料。

    饭还没吃两口,贱就犯上了。

    “姐姐眼下乌青,昨儿个可是没睡好?”

    戚婉放下碗筷,看似关怀备至的蹙着眉:“我听……”

    “寝不言,食不语,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经此前几次事,戚腾对戚婉本就有些微词,每每吃饭总要闹的不安宁。

    今儿个本大好的心情,谁知她开口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话还没说就被教训,戚婉心有不甘,脸色憋的通红,显然有些急了。

    “爹!”

    她蓦地起身,佯装不好开口般咬了咬下唇:“还请爹爹不要责罚姐姐,姐姐深夜出府不归宿,一定是有要事在身!”

    又来了又来了,这熟悉的场景她果然又来了!

    戚昭甚至不想接招,慢条斯理的夹着桌上的素菜,任由戚婉假惺惺的演戏。

    只是没想到啊,永宁居的人都被她换了,竟还有盯着她的眼线!

    古代女子最重清誉,戚婉此话一出,戚腾也皱起了眉,却并未直接开口质问戚昭。

    待戚婉含沙射影的将话说完,戚腾才道:“昭儿,你说呢?”

    “爹,我这双眼乌青,确是因为昨晚睡的晚了些。”

    戚昭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兵法:“先前明襄同陆家长孙陆元恺比试,险胜一局却身负重伤,这些日子才慢慢调养过来。他本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是想多钻研钻研兵法,夫君不在府时,我也好指点一二。”

    言落,戚昭顿了一瞬,抬眸看着戚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颇又几分哂色:“女儿自知有愧于孩子们,才想着法儿找补,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事?就是不知妹妹,凌晨不睡盯着永宁居,是何意了。”

    戚腾乃武臣,速来不喜女子家的小心思。

    戚昭这一言,话外之意道的明显,分明是在暗示戚婉整日囿于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为将门之女,没有格局没有眼界!

    话说道了戚腾心坎上,他当即沉下脸色看着戚婉:“莫要以为与太子定下了婚事,就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你身为女子,以色示人又岂能长久?多向你姐姐学学!”

    “爹,我……”

    “好了!”

    戚昭打断戚婉:“爹,妹妹她也是担心我的清白,怕府中会有人多嘴吗!”

    余光瞥了眼戚婉,戚昭心下冷笑,就她这点小把戏,在谁面前耍大刀呢?

    旋即神秘道:“前些日子我听说,京城有户人家的小姐,还未出嫁就与未婚夫婿攀上了关系,后来被人嫌不检点退了婚不说,人也疯傻了,见人就说她是清白的!”

    “这事儿闹的极大,妹妹定是也听说了,才会担心吧!”

    蛇打七寸,掐住了戚婉的把柄,还怕她作妖?

    戚昭语落,戚婉登时僵住,脸色煞白。

    她猛的抬头看向戚昭,却见她又似无人般低头吃饭,不由慌了神。

    戚婉背后俨然渗出一身冷汗,手都微微轻颤着。

    她这么什么意思!

    那天和太子在竹林……她看到了吗!

    戚昭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爹……爹,婉儿身子不适,少陪了!”

    戚婉撂下一句辞别匆匆离去,不留神迈过门槛时差点绊倒,惹的戚腾一阵不快。

    他边摇头边叹声道:“婉儿越发没规矩了,都是被她娘惯的!”

    “我们也吃好了,先回去了,爹忙。”

    戚昭起身,施施然行以一礼,见戚腾点头后,才带着三小只往永宁居去。

    一路上,戚明镇并未给她好脸色,还低声暗道:“撒谎精,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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