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灵位前的垫子上,戚昭闭眸,双手合十虔诚悼念。

    “娘,我虽不是你的女儿戚昭,却得以她的身子重活,这一声娘,是替她叫的。”

    在现代时,戚昭亲生父母早亡,进了戏班子跟着师傅学武打功夫,后来又去拍武打戏。

    一招一式,皆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台上一课中,台下十年功。

    她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从未体验过母女亲情,和原主也算是同病相怜。

    心下没来由的浮上几分伤感,戚昭默默的在灵位前磕了三个头。

    “虽未曾见过岳母,但我既已经与昭儿结为夫妻,这一生,都将护她周全。”

    一句话,不知藏了几分真几分假。

    戚昭分辨不出,也懒得跟贺遂计较。

    “昭儿。”

    戚腾去永宁居寻人,一心挂念着戚昭受伤的身子,一回来不见人影,听山芙说她来了祠堂。

    寻过来,果然看见了正跪在地上跪拜的戚昭。

    “昭儿,快起来。你伤势还未痊愈,怎么不躺在床上好好歇息?”

    “爹,我没事。”

    戚昭起身,朝戚腾浅笑。

    戚腾将她扶起后,却注视着墙上挂的画像久久沉默,终是长叹了口气,跟戚昭回到永宁居,打开了记忆的匣子。

    戚昭也因此得知,原主的娘亲葛氏,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永宁居内烛火正旺,饭香四溢。

    后来,明襄三兄妹也被戚昭请了来,一家人难得坐下来好好说说体己话。

    连戚明镇都破天荒的没有打岔,听戚腾絮叨着戚家当年的事……

    不同于永宁居的温情,嘉禾居内。

    柯氏和戚婉一回来,母女俩便大发脾气。

    还有不长眼的小丫鬟端着茶水撞上枪口,看着屋内的氛围浑身颤抖,一不留神失手打碎了花瓶,瞬间被柯氏怼回:“废物,还不滚出去!”

    “二夫人恕罪,二小姐恕罪,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你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

    一个“二”字,彻底摧毁了柯氏母女二人的理智。

    戚婉当即起身走到那婢女身前,一反平日里柔弱温顺之态,满脸狰狞,扬手朝那婢女就是一巴掌。

    “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去!来人啊,将人送到太子府!”

    “二……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丫鬟满脸惊恐,忙不迭跪在地上猛磕头赔罪,一路哭喊着被人从戚府后门拖了出去。

    “贱人,该死的贱人,娘,我要戚昭死——”

    “你小声点!”

    柯氏厉声斥责,瞪的戚婉霎时噤了声。

    “她,她凭什么!”

    戚婉染着丹寇的手指指着永宁居的方向,强忍下怒气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凭她那丑如母猪的一张脸,还是诗词不通的废物模样!她有什么资格!”

    柯氏到底是老成,就算在这种暴怒时刻,依旧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嫁入戚府,本就是吴帝的一枚棋子。

    只是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想鱼和熊掌兼得,妄想葛氏死后自己就能被抬为平妻。

    可现下,局面越发朝着她掌控不了方向发展。

    戚昭靠着一场苦肉计博得太后亲睐,就算她是吴帝的人又如何。

    太后一日不死,这皇宫的女主人,仍然是她。

    戚昭无意是攀上了个有力的靠山……

    “好手段,从前,却是你我低估了戚昭那小贱人的心机。”

    柯氏深吸一口气,稍缓过来些后,端起桌上的茶盏。

    “婉儿,不到最后一刻,你我一定要沉得住气。”

    撇去茶碗上的浮沫,柯氏眯眸,一张脸上尽是杀戾与算计:“会有机会的,只要你准太子妃的身份一日不变,就一定有机会。”

    戚婉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前顿时泛出精光:“娘,我想起一件事!”

    “嗯?”

    “你可还记得,那晚在后墙处,我要去捉奸,逮到戚昭绣的那个荷包!”

    “那件事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戚婉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阴笑:“那鸳鸯绣荷,现在可不在姐夫身上!”

    “你确定?”

    戚婉点点头:“戚昭,在外面绝对有人,那荷包,一定是她和外男的信物。只要咱们抓住她红杏出墙的把柄,莫说是葛氏诰命,怕她这戚家大小姐的身份都难保了!”

    戚婉凑身到柯氏身侧,低声耳语了几句,后者瞬间了然,不由称赞:“不愧是娘的女儿,这聪颖,也随了娘啊……”

    母女俩还在为那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沾沾自喜,戚昭却早已开始谋划她的大计。

    原主恋爱脑,除了一心扑在贺遂身上,又生下三个孩子后,什么作为都没有。

    仅凭她这点力量,怎么能扛起戚家的大旗。

    甭管是日后要助戚腾一臂之力,又或是发觉贺遂真实身份要与之对抗,在京城没有自己的势力,可谓是举步维艰。

    但戚家在朝中的身份又如此敏感,她该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戚昭从睡梦中惊醒。

    她想到了。

    “山芙,快,扶我换衣裳!”

    “小姐,您这伤口都还没好呢,又是要去……”

    “哎呀,别墨迹了,叫院里的小丫头去南偏院请姑爷来。”

    “啊?”没听错吧!

    山芙不由微惊,昨晚夜深时分,老爷分明有意让姑爷留宿照顾小姐,小姐却非要赶走姑爷。

    怎么这会子,又要主动去请人了?

    南偏院内,贺遂才刚换好衣裳出门,就见山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

    “那个女人又要做什么?”在院子里练早功的戚明镇,面色微恙。

    贺遂却径直走到山芙身前:“何事?”

    “回姑爷,小姐让我来请您,至于什么事,奴婢也不知……”

    贺遂才刚要出门,就被一双小手拉住:“爹,那女人恩将仇报的,不念您的好,还出手伤了你,你还去做什么?”

    “明镇。”

    贺遂言语间带了几分薄怒:“她怎么说,都是你娘,不可如此无礼。”

    “我……”

    “好了,随兄长好好练早功,看好妹妹,爹很快回来。”

    贺遂赶到永宁居,戚昭已换好了衣裳。

    只不过……她竟穿了身男衣,头顶还戴着一方小圆帽,唇上粘的两撇小胡子格外有喜感。

    “今个儿,咱们出府一趟。”

    “你想去哪里?”

    戚昭神秘一笑,朝贺遂勾勾手指,待他走近后轻声道:“男人的天堂,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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