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敞的衣襟,难以令人挪开目光。

    “真是不守男德。”戚昭默声喃喃了一句,自顾自的端起瓷杯倒了杯茶,转过头去,直接避开他的存在!

    贺遂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往下看去,这才察觉到了什么。

    他缄默寡言的将系带系好。

    衣衫都装入卧房常用的竹篓里,不过,那竹篓是平日用来装些不用的物什。

    像似于现代的垃圾桶作用。

    这,是不要了?

    戚昭颇有几分讶异,故意试探般的问道:“戚家虽然不缺那一身衣裳钱,你这不是今日才穿出门一趟,说扔便扔了?”

    她眯起了丹眸,动作极其敏捷的上前一步!

    谁料!男人动作更为矫捷,似乎只在移形换影之际顺势将地上竹篓拿起放置一旁!

    明摆着有问题!

    “你遮遮掩掩,是怕被人发觉什么?”戚昭随手掀起衣袖,重力一掌掀过去,砰的一声巨响落下,房门紧闭。

    贺遂轻挑起剑眉,不咸不淡的轻描淡写随意答道:“既然娘子说身上有异味,扔了就是。”

    “问你最后一遍,你今天到底去了哪?”

    看似岔开话题,实际,戚昭的心思远不止如此!

    贺遂薄唇轻启,放松戒备,正欲开口解释什么时候,面前的人儿顺利一把将衣衫夺走。

    只是!

    戚昭的手都还未来得及搭在他的外衫上,便被一只大手按在了手背上。

    他的力度拿捏的刚好,足以让戚昭放手且不伤她分毫也无法挣脱。

    “你做什么?”

    “有毒。”

    男人狭长的厉眸中深邃一片漆黑不见底。

    清冷的嗓音,回响在戚昭的耳畔时,她不禁后脊掀起了阵阵冷汗习习!

    究竟是何等狠辣的手腕,他又要对付何人,不惜豁出自己,在外衫上下毒!

    “今日找绣工的时候,不知何时身上粘带上的异香。”

    如此蹩脚的借口。

    贺遂却回答的轻描淡写,一脸神清气闲。

    正是应了那一句,撒谎眼皮都不带眨的!

    “这么巧?今日谁陪你去找的绣工?”

    戚昭微微扯起的唇角,渐露出的那一抹狡黠的笑意透着三分讥讽!

    言外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只要戚昭喊来今日和贺遂一道出门的小厮对峙,他有没有说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搭在她手背上的大手挪移,那张俊逸的面颊上一闪而过一抹惶惶。

    “昭儿,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应对皇差。”

    事到如今,他还在选择性逃避!

    戚昭冷哼一声,长衫衣袖一甩,“是么?”

    她并未继续追究,而是给贺遂留有一个台阶下。

    他绝非良善之辈。

    可是——

    亦不知为何,戚昭的心中五味杂陈,柳眉不自然的蹙成一团!

    屋内静谧无声一片。

    摇曳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颀长。

    缄默不言,却又双双对视的二人,衬得这氛围格外的诡秘!

    良久,才听着贺遂缓缓开口低沉说道;“我找到了几个精通夏朝绣工的绣娘。”

    前夏朝人皆覆灭,那可是灭国之祸!

    贺遂说他找到了能工巧匠?

    心中掠过一丝隐忍的戚昭犹豫一顿后,还是开了口:“那便让人明日来府上我瞧瞧,皇差不是小事,殃及我们戚家的危兮祸福。”

    “好。”

    贺遂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子时。

    浸泡着百花花瓣,散发着阵阵雅香的木桶里。

    女人秉着呼吸感受着身边的氤氲缭绕。

    她的气息不稳,难以平心静气。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姑爷的衣衫我们命人拿下去查了,并没查出有何异状,那香味儿许是粘了谁身上的呢。”山芙双手捧着檀木制的托盘。

    一张足有九尺长的轻芙羽纱帕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戚昭轻挑起了柳眉,斜睨朝着门檐那看去,幽幽说道:“确定,没有毒?”

    “确定。”山芙点头如捣蒜般的回答道。

    这便奇了。

    她找人查验无毒,可那时贺遂态度反常的一口笃定说外衫上的奇香是含毒的。

    “对了,小姐,今日陆家小姐从咱们府上离开后,便去了黎绣布庄,具体的,咱们人也没跟上仔细听了她与那布庄掌柜的说了什么。”

    山芙伺候着她擦拭身子更衣。

    黎绣布庄?

    此时戚昭的眸中闪过一抹异光,那家布庄,有人传言是外商。

    布匹样式儿花样颇多,绣工别致,深受城中名门望族追捧。

    不过,她对这些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素来没什么研究。

    故而也没仔细调查过。

    “那可是,皓月商?”

    戚昭低眉对身后的山芙问道。

    “小姐,奴婢这便速速命人去查!”

    让戚昭万般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一块绣布,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人!

    更让她没有料到,贺遂也被牵扯其中。

    明知,若要将那绣品修补好……对戚家是祸不是福。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究竟是何等用心!

    丫鬟站在长廊的两侧,提着灯笼为她照着亮。

    戚昭心事重重的回了卧房,这一夜,她即便与贺遂同床,却异梦!

    时间匆匆一过便是三日。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贺遂从戚昭这察觉到了什么,他所述的,能精通夏朝绣工的绣娘也迟迟未见踪影。

    军营告急,亦不知那慕容珏是怎的与吴帝提出,想要让他随行的侍卫和军中将士比试的主意,吴帝竟还一口应允。

    军中府邸,没有一处省心之处。

    “娘今日回了吗?”明镇站在永宁居外,探着脑袋往院儿里扫了眼。

    却未见着他娘随行家丁,人,八成是不在了。

    小人拎着一菜篮子,蔫儿的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丫鬟小婢还笑吟吟的吹捧问道,“小少爷提着小厨房的菜篓子,该不会是跟小师傅学了厨艺,想给大小姐做口吃的吧?”

    “不是!我找娘,有急事,你们速速安排人去军营给我通传一声。”

    小眉头拧做一团,戚明镇仰着头,满脸焦急的对她们说道。

    这……

    众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带有几分为难。

    “小少爷有什么话,不如直言和奴婢们说了,奴婢帮您把话带到不就妥了。”

    “不妥!我必须亲口同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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