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一副难以置信,瞠目结舌般的朝着大殿之外看去。

    一身素衫的戚昭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她昂首阔步不卑不亢的快步走在前。

    身后尾随着的,是先前在戚家做工的那几个绣工。

    男男女女,年龄各有差异。

    一致的是,他们脸上都是那一副淳朴敦厚的笑容。

    尴尬又局促无处安放的手,还有破了洞的草鞋,这是他们草民身份最好的证明。

    戚昭跪在大殿之上,双手高举过头。

    “这几位全部都是我家郎婿遍布天下,花费不少寻来的能工巧匠,有为人子,有人为人妇为人母,世代忠良全都是吴朝的百姓。”

    她的到来,却让原本端坐稳如泰山般的贺遂为之一怔!

    贺遂面色有异,他一只手轻轻地在桌前叩了三下。

    站在门外的几个宫人当即神色骤变!

    吴帝眯着厉眸微微俯身,居高临下般的打量着戚昭,局面愈发的有意思了!

    “你说他们世代忠良?戚昭,朕念及你武功过人才学渊博,当初才会让你破格入军中,身为一军将领,你来同朕解释解释,这绣品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难道还看不出吗?”戚昭朱唇轻启,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径直走上前去,毫无忌惮的看着面前的太监,“还劳烦请公公将绣品端下来。”

    “前夏朝皇后绣工绝世超凡,我们戚家找的这些绣工也仅仅只是临摹,在背面用吴朝的双面飞针绣法来掩盖,只是为了达到仔细看不出破绽。”

    “戚家做事光明磊落,却被人这般构陷,以我看,所谓的公道也不过如此!”

    随着戚腾这一句话落下。

    不远处的贺遂当即倒吸了一口寒气,一只手私下里紧攥成拳!

    一切像是已经箭在弓上,蓄势待发!

    没能趁机拿下御林军虎牌的吴兆本就心有怨怼,此刻更是重力一掌拍在了桌上高叱一声:“大胆!你竟敢这般同父皇说话,目无尊卑,我看你们戚家要策反之心,不是一日两日了吧!”

    戚昭冷冷一笑,笑容中掺杂着几分讥讽的转过身去福了福身子对太子行了个礼。

    她不卑不亢的又开口直言不讳道:“陛下常言,爱子如民!殿下是陛下的儿子,我们为人臣亦也是为人子,只是说句实话,怎就成了大逆不道?”

    在吴帝的示意之下,宫人直接将绣品背面缝合的针线剪开。

    果不其然!

    正如戚昭所言那般,走针与之前的夏朝皇后的绣法相差甚远!

    眼看着戚昭就要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挽回局面,柯氏又声嘶力竭的添油加醋说道:“陛下,这都是障眼法!您可不要被这妖女蒙骗了!”

    “这来往书信,证据凿凿,戚昭啊戚昭!”

    吴帝的眼神意味深长。

    “柯氏同父亲同床共枕十余载,学会临摹他的字迹不算什么难事吧?”

    “至于柯氏所言,我家郎婿乃前朝欲孽,证据呢?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可以信口胡诌,今日的柯氏,还有陆大人都与夏朝勾结,故意构陷我父!”

    慷锵有力的一番话,直接将吴帝都怼的语塞。

    吴帝面容凝重,沉下了眸子。

    心领神会的管事儿太监速速去请了尚书苑的人过来。

    “陛下,这便是先前戚将军上书的折子,都在这了。”

    “昭儿说的极是,陛下如若不信大可以一一比对,老臣写字的时候有个不好的习性,总是沾了墨后在纸上点上两点……”

    戚腾再看向柯如云时,眼神冷冽。

    那副神情,话术,不禁让柯氏惊得瞠目结舌!

    原来,这些年来,戚腾这老匹夫从未真心信过她!

    一切早早都有提防!

    “贺遂身世不明,更是未见过亲生父母,今日若柯夫人能帮贺遂找到爹娘,哪怕是前朝欲孽这罪名我也认了。”

    贺遂傲然起身掀起衣袍,高声说着,接着便随着一旁的戚昭一道跪地不起。

    他余光掠过身侧人儿,煞白毫无血色的面颊看的他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

    在尚书苑的一帮老臣左右看了又看仔细比对后,灰头土脸的来到圣前复命。

    “回禀陛下,书信……书信确实是假的。”

    什么?

    不远处站着的陆丰年身子一软,险些没有瘫坐在地。

    这一回,竟还是让戚腾一家逃脱了!

    柯如云直接腿软发颤,嘴里还嚷嚷着,“不,这绝不可能!”

    原本听从母亲嘱咐躲在后面闷不做声的戚婉见此景也不得不出面!

    “陛下,我娘所言句句属实!爹爹先前也同我提起过,什么夏朝,宝藏……”

    戚婉殊不知她这一句话出口,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文武百官各个面色骤变,神色紧张且心照不宣的互递眼色。

    “夏朝?宝藏?”

    吴帝眯起了眸子,不仅没有动怒,反倒还勾唇一笑。

    “回禀陛下,此事陛下也大可去坊间查问,京城各个茶楼说书人近日讲的不就是关于夏朝宝藏的话本,且不谈戚婉所言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爹爹大可直接派人找出宝藏所在,接着,假借身子不适告老还乡一人独享,何乐不为?”

    戚昭每每回应都有序不紊,每一条指证,她都有辩解的话术。

    且,有理有据!

    “此事断不能随意评判,还望父皇明察,如若戚将军对朝廷不忠怎会放任女儿奔赴沙场与那月军将领比试一场,还身负重伤!”

    吴念祎从席位上站起身来,双膝跪地叩首替其一家辩解着。

    “柯氏,陆爱卿,二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吴帝双手背后,站在龙椅前来回踱步。

    傲然身姿,不以为然般的语气,令人难以揣摩他的心思!

    陆丰年见着此事有变,更是不想将自己牵连更深,什么宝藏,哪儿有举族性命要紧!

    “臣上述,都是所见所听的事实,并无其他需辩解之处,如若戚将军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完美的话术,听着便让人觉得模棱两可。

    戚昭嗤笑一声,转过身去,她拍了拍手目光看向殿外。

    一个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大的姑娘,遍体鳞伤,双目失明,被人搀扶着走进这大殿里。

    “柯氏,你也为人母却做出这般龌龊之事,难道就不怕会有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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