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的话,戚家二小姐这脉象波动不平,隐隐可窥探得出令一条脉象微弱有力,这,这是有喜之象啊。”

    宋御医说完还心有余悸的朝着吴兆方向偷瞟了一眼。

    什么?

    在场众人,包括戚腾在内无一不深感讶异和震撼的!

    却唯有戚昭下意识地往一旁的贺遂方向看去。

    这便是他一脸淡然从容跪在此处的缘由?

    柯氏长吁了一口气,心中腹诽。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怎么可能?就那日一次……”慕容珏不顾在众臣间仪态,贸然起身快步朝着戚婉方向走去。

    他慕容珏诞下的第一个小世子,怎能是由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所生!

    “这戚婉生得浪荡成性,哪知她究竟腹中怀着的是何人之子,这孩子,我慕容珏,皓月国不认!”

    慕容珏竖起了食指,指着前方的戚婉,言之凿凿的说着。

    却不料他刚一抬起手的刹那间,脖颈处,还有手腕上大片的红疹暴露在外。

    “慕容皇子身上,这是……”吴帝勾唇轻蔑一笑,眯起了眸子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这是花疹?”

    常御医一脸诚惶诚恐的瞪大了一双眸子,怔怔的打量着面前的慕容珏。

    一句花疹,蓦然间让在这大殿内陷入了一片哗然之中。

    慕容珏愤恨不已的一只手紧攥成拳,“明显是此女蓄意怀上皓月国的皇肆,居心不良,还望陛下明察秋毫,定不要心慈手软!事关国运,绝无小事!”

    “慕容皇子身上这花疹,又是从何而得?常御医,你可莫要胡诌。”

    老谋深算的吴帝,精巧的一句话敲打着常御医。

    即便是与太子一党的常御医,常年出入这宫里,早已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怎能不懂吴帝这一句话的用心良苦。

    常御医上前一步,全然不顾面前之人还是异国皇子,一把掀开他的衣襟一领,将那大片的花疹暴露在外。

    “慕容皇子这花疹,顾名思义,自是喜寻花问柳得来的花病,若不及时救治,之轻则容貌肌肤尽毁,重则浑身溃烂而亡,老臣敢以性命担保,绝没有看走眼,如若陛下不相信的话,大可再请旁人查验便是。”

    听闻此言的戚昭和贺遂互看一眼,心灵契合般的相继一笑。

    好戏,这才刚刚出场!

    “陛下,宣武门外前些时日还有一幼女击鼓鸣冤,说是之前的时候那小女的姐姐被慕容皇子掳走,结果当夜暴毙,还有初八那夜……”

    小太监快步走到了吴帝的跟前,一五一十的将这些时日慕容珏在京城为非作歹行恶之事昭然告之。

    慕容珏越发遏制不住情绪,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抓了又抓。

    几道通红的血痕,赫然醒目。

    陆丰年跪倒在地,双手奉上:“陛下,慕容皇子生性浪荡行为不检,宛英虽算不上什么天之娇女,要选郎婿家室次要,人品方为上,这可是女子一生之幸,赐婚一事,还望陛下三思啊!”

    先是戚家,再到慕容珏……

    戚昭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婚事便且先放一放,是在吴国害的慕容皇子出这么大的事,绝不能姑息,来人,先带慕容皇子去逸阳山庄小住养病。”

    吴帝说话时,又递了个眼神给大殿之外驻守的御林军总领。

    看似养病,实则软禁。

    吴兆焦头烂额,却又连口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这些,全都被戚昭看在眼底!

    软禁了这位异国皇子,再给百姓一个交代,顺势还能作为对太子的敲打。

    吴帝这一手棋,一箭三雕。

    实在是高!

    戚昭跪的几乎双膝都已麻木,她却依旧是那一副不卑不亢之态。

    “柯氏心如蛇蝎,企图谋害亲夫,其罪当诛!柯氏之女,念及怀有皇肆,削除贵籍送往逸阳山庄照拂慕容皇子,待到产后,一切当听皓月国发落。”

    吴帝重回龙椅之上,慵懒一坐。

    这话一落,戚腾忙不迭的招呼着前方跪地摇摇欲坠般的戚昭谢恩。

    站在他们身后的戚婉却两眼一黑,直生生的晕厥了过去!

    柯如云被人强行拖拽带走时,目光如炬般盯着戚腾父女!

    “戚腾老儿,我们不死不休,哪怕我做亡魂,也定要纠缠你到死!”

    凄厉的女声回荡在这大殿之上。

    宫宴仍在继续。

    载歌载舞一场,眼前发生了何事,戚昭已然毫无心思在意。

    总算谢恩离去,她长松懈了一口气般身子一软。

    跨越门槛要走出大殿时,戚昭稍有些力不从心险些两腿瘫软摔倒在地!

    却在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伸出。

    即便当着全朝文武百官面前,贺遂也全然不在意什么失不失态,打横一把重力将戚昭抱起!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戚家大小姐就这般被贺遂抱在怀里,公然昂首阔步的往外走。

    “大小姐和她家郎婿,还真是羡煞旁人,恩爱好似比翼鸟啊。”

    “可是……原先京城不是传言,他们夫妇不和?”

    一排排的妇人站在后面怔怔的瞧着,酸的都快赶上桌上的柑橘了。

    戚昭挥舞着手,接连不断的锤在贺遂的胳膊上,“放手,陛下还未离去,你成何体统?”

    “体统和你比,不重要。”

    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这一句话,重重的落在了戚昭的心尖儿上。

    还未来到戚家的马车旁,她一个忍俊不住,轻咳了一声。

    一口血咳出,她用帕子捂着,殷红还是透过了丝帕。

    抱着怀中人儿的贺遂,看的触目惊心。

    “昭儿啊昭儿,你……”

    贺遂紧蹙着的眉头,一筹不展。

    他隐忍的情绪中,还掺杂着许多话语。

    坐在马车里,戚腾心疼不已的用手轻轻地在戚昭的脸上婆娑。

    “我这傻女儿,怎么就非来不可,为父活了大半辈子怎能护不住你们几个的周全。”

    戚腾深思又熟虑,他抬起头看向一旁将戚昭揽入怀中仔细呵护的贺遂。

    “这是初次,再有下次,昭儿保不齐连性命都难保!”

    贺遂亦不是听不出戚腾话中另一层深意,他只是淡然开口慢条斯理说道,“小婿日后定会考虑周全,不再让昭儿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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