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如蜻蜓飞水般的步伐,矫捷的身姿,怎么看都像是练家子。

    此女虽样貌姣好声音娇媚,但——

    以戚昭的经验来判,这世上越美的东西,毒,就越狠!

    而今七皇子身边的小厮不见侍奉在左右,却换了一位女侍,此事,有猫腻。

    “奴婢青禾见过戚小姐,贺公子。”

    青禾福了福身子对他们二人行了个礼。

    见着戚昭的目光始终紧锁在青禾身上,吴念祎这才开口,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身子娇弱,父皇见我身边没个可靠的人,皇兄便赏了他的贴身侍女给我。”

    七皇子,这哪儿是为兄分忧,分明是被软禁!

    外出都还带着一个‘切身听’。

    莫不是他背地里也做了什么事,故而引得吴帝和太子的忌惮?

    可见着七皇子离去时气度翩翩,一袭浓墨书卷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背地里掀起腥风血雨的人。

    戚昭不禁陷入了怀疑之中。

    “前些时日,吴帝将宫中御林军的虎牌给了七皇子,此事,早已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贺遂就像是她腹中的蛔虫似的,仅仅只是透过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虎牌给了七皇子?

    却又把政权给了太子……

    吴帝这老狐狸心思缜密又狡猾,即便是心知自己的幺儿毫无争权之意,却又将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在我看来,无风不起浪,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跑,这么通俗易懂的道理不是世人皆知?”

    戚昭转过身去,一把拽下了帐帘。

    随之尾随回来的贺遂顺势一把将手中密函放在了桌上,“这是方才七皇子临走时给我的。”

    什么?

    看到那一封窄小的纸条,戚昭显得尤为震惊。

    她自认为眼神不差,可怎么就没察觉到什么时候七皇子和贺遂还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拆开纸条仔细一看,字迹规范工整,这根本不用核验,戚昭能看得出这就是七皇子的字迹。

    “边塞太乱,不宜参战。”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

    戚府。

    天寒地冻的,就连戚家后院儿的湖面上都起了一层厚厚的冰。

    原先明镇用他说的炮仗炸开的窟窿,还没来得及多捞上来几条鱼儿呢,这可就又冻上了。

    可惜了,那曲水流觞亭里养的几条小锦鲤儿,冻得硬邦邦,这般,只怕是死翘翘毫无回旋余地了。

    明玉还为此伤心上了好长一阵儿,霜冻十里的天儿里,小脸红扑扑的,眼角还挂着一串金豆豆。

    戚腾一把将这小团子搂到怀里,快步走着进了屋,“不就是几条鲤儿,来年开了春,外公再叫人送来些不就妥了?”

    “昨儿我还想着弄进屋里养到缸里的,就慢了这么一步就冻邦邦硬。”黏糊的奶音中掺杂着满满的自责。

    只是,还没等着戚腾把小明玉给安抚好。

    外头可就传来了家仆的声音:“老爷,宫里来人了。”

    听闻此言,戚腾心底咯噔一声!

    “外公这是要进宫去了?”明玉揉了揉一双通红的像是兔儿眼似的大眼。

    戚腾笑呵呵的半蹲在地上,从丫鬟手里拿起一个汤婆子递到她的手上,“月儿在家待着,外头天寒地冻的,甭伤心难过,外公进宫一趟去去便回。”

    临走之前,戚腾还特意对下人们叮嘱了一番,“若是老夫今夜还未归回,便去练军营里通知小姐和姑爷,早些回来照料家里,几个小的在家,我不放心。”

    “是,老爷。”

    家丁毕恭毕敬的低头应着。

    冷风萧条劲吹,小明玉还想送外公出门,只是人还没出屋就又被撵了回去。

    “听话,回去待着。”

    戚腾临走时又依依不舍的多看了这丫头一眼,随着他出门时,对身侧的小厮问道:“小少爷们,现下身在何处?”

    “回禀老爷的话,小少爷们现在应该是在后院儿。”

    “戚婉呢?”

    “这两日也不见她出门,多半是在嘉禾居里待着,天冷,窝在屋里好生休养呢。”

    听着下人们的这般回应,他似乎还算满意。

    临要上马车时,他又专程折过身来对一旁的小厮贴耳低声喃喃了几句。

    小厮心领神会般的点了点头,“老爷尽管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包在我身上!”

    入宫的路上,看着长街上人来人往行人纷纷络绎不绝,家家户户都开始在这节骨眼上囤积起了年关要吃的年货了。

    热闹喧嚣的景象可与戚腾的心境不符。

    他一只手抚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御书房门外,几个大臣方才同吴帝议论完国事出来。

    见着戚腾入了宫,官邸一职的都纷纷对他抱拳行礼。

    戚腾面色从容一笑回应。

    小太监领着他入了门,偌大的御书房里,红烛长燃,衬的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影颀长。

    吴帝微微回眸斜睨朝着戚腾的方向看去,他冷傲一笑,眼神耐人寻味。

    “戚爱卿来的正是时候,朕,正好有一封折子,百思不得其解,来人呐,赐座!”

    中气十足且浑厚的男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御书房里。

    尽显的吴帝威仪十足。

    宫人搬来了椅子放下。

    可戚腾双手抱怀左右不安的多往四周瞥了眼,迟迟不敢入座。

    “陛下都在站着,微臣,又怎敢坐呢。”

    看着吴帝一记眼神回眸,戚腾慢声解释。

    谁料,下一秒,吴帝变脸竟是比翻书还快!

    奏折被他重力的往桌上一摔,“不敢?朕先前让你调查的事,可有个结果?眼下,南疆一带夏朝余孽犯乱,你可倒好——”

    锐利的目光落在戚腾的身上。

    当即戚腾火速跪下叩首谢罪,“回禀陛下,老臣先前却也仔细调查过,臣的女婿,确实毫无异状啊,不过就是寻常人一个,若要说让他管家教条孩子倒可还行,忤逆谋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不敢?朕先前所居的寝宫抓到一名刺客,这刺客身上,为何还揣着戚家的银锭?”

    “戚腾!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厉斥落下,站在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都给吓得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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