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英大脑瞬间清醒。

    眼前血腥的一幕,让她的手忍不住发软,那棒槌从手中掉落,撞击声像是敲在了她的心底深处,忽然间一股刺骨的寒气从她的脚底直窜向天灵盖处。

    这是她干的?

    还有气吗?

    “快,快把他带下去,找大夫!”陆宛英声线颤抖道。

    管家见小姐终于清醒了,终于松了口气,可再看陆元恺的情况,那口气又生生被堵了下来,小少爷还活着吗?他可不能死啊。

    “大夫!”

    事实证明,陆元恺的命很硬,即便被打成大夫口中的五脏六腑严重挫伤,内伤严重,皮肉伤更重,有恶化的风险,随时可能死去的程度,陆元恺凭借着微弱的气息,依然顽强的活着。

    此时,又救了他一回的戚昭,还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少年差点又丢了性命。

    她同自称夏晖的夏国质子,一同结伴而行。

    宫外,侍卫拦住夏晖的马,对戚昭恭恭敬敬。

    “戚将军,您请进。”

    对夏晖又是另一幅嘴脸,“不知阁下是何身份,竟敢私闯皇宫?”侍卫很是不客气。

    身后坐马车的大人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戚昭饶有兴趣的抱臂看戏,也没有上前解围的意思,夏晖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什么来,便因为这个原因,让戚昭很是遗憾,可惜看不到他精彩的表情,这么明目张胆的为难,以这夏国质子的智商,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他们一行人,穿着打扮和吴国的人有很大不同,加上他们这样的架势,又是生面孔,是什么身份,呼之欲出。

    见多识广的侍卫,却口口声声认不出,可见,是有人故意授意,而能授意给夏国质子下马威的人,除了龙椅上的那位,还能有谁?

    呵呵。

    戚昭冷笑一声,觉得吴兆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以为这样就能出他心中的一口恶气了?

    打了败仗不丢人,但是输不起的人就太丢人了,身为一个君主,气量如此之小,可真让人倍感可笑。

    万一他真热闹了夏国质子,对方转身就走也不是不行。

    换做是她,她就有这个胆量,本就是吴国不堪重负,主动求和,现在人家都来了,却摆出这副架子,若夏国使臣一等直接回去,看吴国这场幼稚的戏份还唱不唱得下去。

    可惜……

    戚昭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夏晖,发现他也太沉得住气了,完全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好像发生什么都不觉得意外,奇怪,难道他事先调查过吴兆为人?

    这点不奇怪。

    若事先调查过吴国的新帝究竟是怎样一个鼠目寸光的小人,那想必可以无视他的所有无聊把戏了。但不得不提的一点,便是这夏晖的气度,就是戚昭自愧不如的,换做是她,她可做不到如此心平气和。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不似夏晖这般,心机深沉的样子。

    虽然从见面到现在,他都一直表现的气度非凡,有容乃大,可越是如此,戚昭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也许,所图很深,才会忍受这些待遇。

    希望吴兆聪明点,别再犯傻了。

    进宫前,戚昭心里暗暗想道,然后,她就做戏做全套,主动为夏晖解围,“咳,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事先没得到指示?今日夏国使臣和夏国质子前来觐见,这位就是夏国质子,夏王爷,你等竟敢阻拦?脑袋不想要了?”

    侍卫一听,相视一眼,迅速做出惶恐状,跪下求饶。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莫怪,请进。”

    这演技……一言难尽,戚昭在一旁看的连连摇头。

    夏晖眉眼淡笑,始终不动如山的模样,先是朝戚昭彬彬有礼的扼首做道谢状,而后才迈步进去,仿佛方才的不愉快,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般。

    这也让奉命让夏国质子丢人的侍卫们,生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复杂感。

    一场危机,被戚昭一插手,就这么平凡的结束了。

    “左相,您看这——”

    同样目睹的这一幕的兵部侍郎,忍不住询问掀开车帘看了好一会儿的左相大人。

    他们同为七皇子效力,自然有话可讲。

    而众所周知,戚昭和七皇子的关系亲密,多次往来,也早已讲她视为七皇子阵营的人。

    可以说,戚昭是唯一一个被摆在明面上的七皇子党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吴兆不敢动的人。

    她的地位可谓超然。

    七皇子党的人又因吴兆的登位而出走了一批,如今能在私下为七皇子效力的少之又少,而戚昭就成了香饽饽,他们对她极为关注,生怕戚昭也投奔到了吴兆那里,哪怕左相多次安抚他们一等,认为戚昭继承了戚家忠诚的一面,不会轻易易主。

    如今见状,只唯恐戚昭招致祸患。

    便有了方才的欲言又止。

    兵部侍郎可谓是操碎了心,他可是从太子党卧底而来的。

    左相深深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单从后面看,二人骑着高头大马不动声色的模样,还真是有些相像,好像一对佳人。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就会出现这种想法。

    “与其说是戚昭插手,化解了这个危机,不如说是那位夏国质子本意不愿起冲突,或者说,他是给人面子才没有发作,又或者,他准备事后计较。”

    兵部侍郎听的心脏一上一下的。

    “左相认为那夏国质子是第几种情况?”

    “第二种。”

    兵部侍郎万万没想到是第二种,他还以为是第三种,“为什么?夏国质子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的国土,他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不成?”

    左相意味深长道:“不是旧人,是新人。”

    “新人就更不可能了,他初来乍到,会给谁面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莫非是——戚昭?不可能!”兵部侍郎直接否认。

    左相则淡定的很,拿出一张字条来,给兵部侍郎看,上面写的内容正是街上夏晖被刺杀,戚昭插手一事。

    兵部侍郎哑口无言了一会儿,方道:“所以,是因为戚将军英雄救‘美’,这位王爷对戚将军心存感激,所以二人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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