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回头,给外面说话的人让了条路,一个年近六十的婆婆大步带风的走进来,冲上去就薅了王氏两把。

    王氏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想反抗的时候,老婆子已经退开了。

    “三伯娘,你这是做什么?”姜老大皱眉,姜茹什么时候跟三伯娘有了关系吗?

    老婆子也是姜家人,姓李,嫁给姜老大的三伯,别人平常都叫一声李婆子,年轻的时候论干架可不比王氏弱,如今还有几分当年风范,一击得手,迅速后退。

    李婆子冷笑道:“我做什么,都是你这婆娘坏事,臭名都传到隔壁村了,人家说王氏苛待侄女,逼着侄女豁出命去山上讨吃的,姜家出了个这么歹毒的妇人,坏了我姜家的名声,以后姜家女如何嫁人?”

    李婆子之前给孙女琼花相看了一个隔壁村的人家,对方家里还行,父母俱全,有房有地有牛,双方都十分满意,眼看着这亲就要结成了,结果今天人家让媒人递了话过来,说是儿子还小,过两年再考虑。

    李婆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托词,那家儿郎已经十七了,哪里还小,还以为是看中了别家的闺女,便塞了钱跟媒人多打听了两句。

    没想到这事竟然坏在了自己这边。

    那家人听说了姜茹的事情,便问了姜琼花家里的关系,知道和姜老大未出五服,便犹豫了。

    姜琼花好好的亲事被搅黄了,李婆子气得半死,这才闹上门来。

    这事说来也是巧,姜茹上次拎板栗过来那次,哭着回去,被隔壁村来探亲的人看到,八卦之心让他多问了一嘴,回去说给婆娘听,就传了出去。

    搞得整个都知道五塘村姜家有个恶妇行事如何,自然而然对整个姜家印象都不好,尤其是那家正和姜琼花说亲的人,心中起了疙瘩。

    要说孤女寄人篱下过得不好,人们也不会说啥,毕竟这种事情常见,但是逼得人家小小年纪不得不豁出性命上山刨食,这与谋财害命没啥区别,尤其是大房还种着二房的田,给口吃的也不算难事。

    李婆子指着王氏骂道:“当初姜茹住在你家的时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小小年纪就被你家使唤,我说让你不要这么苛待侄女,传出去不好听,你还怪我多管闲事,如今你竟然变本加厉,我看你这个毒妇是想逼死姜茹,霸占她家田产。”

    这话王氏哪敢接,她立马反驳道:“我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说着冤枉,王氏说不出旁的反驳的话,事实就是她对姜茹不好,即便是没有想要姜茹去死的想法,也绝对不想她好过。

    “外面的人可都传遍了,你一个人臭就算了,还连累我们整个姜家,如今谁人不知道姜家出了个谋财害命的媳妇?谁敢和姜家结亲?”李婆子眉梢高扬,恶狠狠地看着王氏,恨不得手撕了她。

    被李婆子这么恶狠狠地盯着,王氏心虚,不敢动弹,刚刚李婆子抓到她的头发,她现在头皮还一阵阵生疼。

    在场之人,有跟李婆子亲厚的,知道李婆子最近在给孙女相看人家,说出这话,肯定是出了什么波折,再想想自家儿女也是要说亲的,要是五塘村的名声坏了,以后嫁娶可就难了,这么一想,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的。

    “我看这恶婆娘应该被休了。”人群中有人说道,还有人附和。

    王氏慌了神,急忙去看姜老大的脸色,她要是被休了,王家断不会接纳一个名声坏了的女儿,她便是死路一条,而且她还有女儿,姜云姜兰也都断了活路。

    此时两姐妹都小脸煞白的站在一边,生怕自己的母亲被修,姜云被杨婶一怼,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心乱成一团麻绳。

    “村长,您也在啊,那这事儿今天一定要给个交代。”李婆子骂了半天,这才跟村长说道。

    村长无语,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您现在才看到?

    姜茹没有再说话,这事已经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不需要她多言,连姜家的长辈都满脸阴沉,不置一言

    王氏这事儿对于姜家来说可比姜茹卖田严重多了,他们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事要是不按照姜茹的想法来,明天指不定就会传出何等荒唐的谣言。

    村长才不管姜家名声如何,但姜家这点破事儿要影响到他五塘村,他可就容不下了,“姜老大,这事的前因后果你很清楚,正如姜茹所说,以前的事情便不再计较了,如今你把今年的三成租子折合成银钱给姜茹。”

    “不是说两成……”姜老大小声嘀咕道。

    闻言,村长反而被气笑了,“人家姜茹心善说只要两成,你们往年克扣了她那么多,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给点赔偿不也应该的?”

    王氏一听三成租子,心里滴血,但她万万不敢开口,要是再惹怒旁人,她今天怕是要完。

    村长继续说道:“当初的约定就到今年为止,后面的田就归姜茹了,她要卖要种都是她自个儿的事,把笔拿来立个字据。”

    里正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给村长,村长写了字据,姜茹先签字按下手印,她的毛笔字极丑,好在大家都觉得她没有念过书,写这么丑才算是正常。

    姜老大磨蹭了半天,才咬牙跟着按了个手印。

    “现在就把银钱结清楚吧,免得日后拖欠,我们还要来一趟。”里正把字据收好后说道。

    王氏心中呕血,什么叫做拖欠后再来一趟,就是说只要他们日后拖着不给,村长他们还要帮姜茹出头,这小贱蹄子怎么就得了村长的依仗,王氏恨得咬牙。

    “那几亩地收了多少粮食?”里正问道。

    旁人立马报出个数,都怪王氏秋收结束后,四处吹嘘自家的田地产量高,如今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说的那亩产肯定有水分,但是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也拉不下这脸,尤其是她现在名声这么烂的情况下。

    里正根据那人所言,推算了了一下三成租子算起来有四两银子,让王氏去取钱。

    王氏的牙齿恨不得咬碎,不情不愿地去屋子里取钱,递给姜茹的时候,紧捏着没松手。

    姜茹一如最开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王氏听到有人说她抠抠搜搜,不愿给钱,立马把钱塞到姜茹的手中,假笑道:“过往是伯娘不对,姜茹你别放在心上。”

    姜茹浅浅一笑,“那是自然。”

    两人的目光都不善,偏生言语还亲络着,场景氛围一时间万分诡异。

    姜茹收下钱,算是两清,众人围着说了几句,见没有热闹看便都散开了,李婆子又骂了几句,啐了一口,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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