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剑气纵横,宛如游龙破空,周遭的树被摧残的摇摇晃晃,无声控诉着不速之客的罪行。

    同是剑修,方牧无论是修为还是剑道的领悟都不及顾锦筵。要说能胜过顾锦筵的,也只有方牧对剑道专研的那份心性了。

    顾锦筵冷不丁遭偷袭,翻身下树,堪堪用剑身挡住斩杀了魔物后掉头抽他的方牧的毫无章法的攻击,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拨开方牧的剑。

    他高扬酒坛,脚下生风,躲避追来的方牧。

    却不料正中下怀,方牧眯起眼,薄唇似乎翘起弧度,活生生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好一个衣冠禽兽!顾锦筵嗤笑,合该让大长老好好看看自己宝贝徒弟的破德行,属狗的,还是会装样的疯狗,逮谁咬谁。

    方牧一甩剑,逼顾锦筵下树后,就认真起来了,一开始就冲着顾锦筵手中的酒坛子去的。

    顾锦筵急急后退,酒坛却散成碎片炸开来。

    他的白衣无可避免落了酒,更多洒在他的剑上。整个人散发着醇厚的酒香,脸上也无可幸免的沾染上琼浆。在重力作用下,静静滑落,没进他因过招敞开的衣襟。

    “好好的一坛酒,可惜了,”顾锦筵侧头,眸光发凉,细看却有微光浮动,似是镜湖的谭面,不介意有深邃的温情,他随手撩开沾在脸上的发丝,面色毫无波澜起伏,直直看着他,仿佛要盯出一个洞。语气却平淡,仿佛说着可惜的人不是他,“真是不懂趣的呆子。”和说方牧是疯狗的样子没差。

    方牧精气神高昂,一点没有经历过恶战的样子:“来,打一场。”他也就面上稳得一匹。

    实际心里有点惴惴,只有惹得顾锦筵急眼,才能让他不留余力的打一场。

    嗜酒如命可不是吹的。

    果不其然,顾锦筵眯了眯眼,抖落剑上的酒,没有半点平日不正经的模样:“如你所愿。”

    是的,他越急眼,面上更不动声色。

    他脚下蓄力,主动出击。

    两人的招式毫无半点拖沓,虽然同门,但是他们皆是天之骄子,对于剑道的领悟,向来是无师自通。

    因而他们的招数并不相同。

    顾锦筵的剑偏华丽,就像他这个人,花里胡哨的,但并不是花架子。看他的剑,宛如看一场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一切剑意都在华美的剑招中,暗潮汹涌。

    反观方牧,一劈一刺,平平淡淡,却自带雷霆万钧之力。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一招一式都让人感觉到他坚毅的心性。

    “有什么想说?”方牧的剑刺在他的左肩,顾锦筵的剑架在方牧的脖子上,他面色冷漠逼着方牧认输。

    剑招比试,点到即止。毫无疑问,方牧输了。

    他的剑本该落在顾锦筵的左胸膛前,只要顾锦筵惧怕后退,方牧必胜。

    顾锦筵却不退反进,身行微偏,令他的剑刺入左肩,扳回一局。

    顾锦筵是一剑动九州的人物,而方牧的名声紧随其后。两人的剑道相差不远,至于顾锦筵略胜一筹则是是因骨子里的离经叛道。

    “宗门寒泉下三坛酒,”方牧无奈,也干脆的认输,“自己去拿。”

    顾锦筵立马哼笑,痞痞地勾唇,心情愉悦的收剑:“赔罪就这态度,以后再拿酒激我,有你好看。”

    方牧不赞同他的极端,这下这没好气,手不对心的放轻了动作拔出剑:“你哪次不上当?”

    虽然动作轻,顾锦筵咬牙,还是闷哼出声了。别看他是个狠人,却有个怕疼的毛病,偏偏死要面子活受罪。

    “行了,别吵吵。”方牧差点甩他一巴掌,傻狗,自作自受。没好气的瞅着吵着酒的酒徒,“把伤口处理了。”

    “三月后,宗门入门试炼,可别忘了,记得到场。”

    方牧任劳任怨替他处理好伤口,递过去一张浅蓝色的手帕:“擦擦。”

    顾锦筵疼得一身冷汗,还是懒懒地挑刺,斜睨方牧,让他不痛快:“别是刚刚给人家小姑娘那块。”他重重咬着小姑娘三个字。

    方牧扬眉,随手指了指解决了的‘小姑娘’,被白帕覆面。

    顾锦筵瞧着他吃瘪样,心里乐呵接过手帕。

    他起身拍了拍方牧的肩:“走,下馆子。别以为几坛酒我就放过你。”

    方牧沉吟,今天钱袋怕是要空了,他估摸着逃跑有几成可行。

    片刻摇了摇头,大步流星跟上顾锦筵,要是真的跑了以后和谁比剑去?

    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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