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佩云心中一惊,迅速抬头朝他看去。

    阮文礼却已转身,静默立于窗边,看外面沥沥的春雨。

    **

    回到工作室,姜央提着的心仍没放下。

    “明天我联系安娜,明天晚上必须离开。”

    江祈怀也觉得早走为妙,“那我白天再跟港城那边联系一次,实在不行,就到了港城再想办法。”

    姜央点头,到了港城不是阮文礼的地盘,行动上也会自由许多。

    江祈怀低头看了看表,接过她怀里的子骞。

    “睡吧,今晚我带子骞。”

    子骞两个月时就能喝完奶睡整觉,江祈怀很喜欢抱着他睡。

    姜央点一点头,看着他跟子骞躺到那边的小床上,姜央也收拾了两样东西,到洗手间洗澡。

    淋浴的热水让她稍稍清醒。

    姜央闭上眼,阮文礼温沉的嗓音却似蛊毒,怎么都甩不掉。

    刚才在医院,姜央觉得阮文礼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她耳边似的,还有他温暖干燥的手掌,夹带着他身上熟悉的木香,以及烟草的苦味。

    夜里,姜央做了个梦,梦见阮文礼将她捉回去,子骞也被他夺走。

    姜央哭着醒过来,看到白色纱帘外泛起鸦青色,已经天亮了。

    江祈怀听到声音开门进来,拉亮灯绳,看到姜央捂脸坐在床上,一脸颓然。

    他道:“做噩梦了?”

    姜央点头,“我想快点离开。”

    江祈怀道:“我做了早饭,你起来吃一点吧。”

    姜央看一眼表,才早上七点。

    “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儿子起得早。”

    江祈怀出去一会,拎着光着两条胳膊的子骞过来,放到她床上。

    子骞穿一件露胳膊的连体小罩衣,胖乎乎的胳膊似藕节。

    姜央将子骞抱过来盖在脸上,重新躺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会才起来。

    江祈怀早上做了皮蛋瘦肉粥,放上姜丝跟切得碎碎的葱花,闻着就开胃。

    “看不出你做饭挺好吃的。”

    江祈怀最近变着花样做给她吃,手艺还不错。

    江祈怀道:“以前没人管,经常自己做饭。”

    “你爸呢?”

    江祈怀不出声,顿了顿道:“他很忙,没空管我。”

    姜央对那个素昧谋面,或只谋一两面,印象很模糊的继父,所知并不多,不论江祈怀走之前还是走之后,妈妈都很少提他们。

    不知是不是为了宽慰姜央受伤的心灵。

    “那你小时候过得挺辛苦的。”

    江祈怀笑笑,抬头看着她,“你还恨我吗?”

    姜央摇头,“不恨了。”

    姜央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注定只会陪你走一程,而不是一生,就不会恨了。

    “那阮文礼呢?“

    姜央默了一刻,用眼神剜他,“你不提他会死啊。”

    江祈怀笑着道:“并不是我提不提他的问题,而是你的心……明明没放下他。”

    姜央并不否认江祈怀说,她是还没有完全放下阮文礼,但那跟爱无关。

    她只是不能自己和解,不能释怀她逝去的这一年多时光,还有她辛苦生下的两个孩子要被迫单亲的事实。

    “阮文文礼曾经跟我有一个对赌协议。”

    姜央抬头看她一眼,略带调侃道:“赌什么,难不成你们要为我打一架?”

    江祈怀嗤笑摇头,“他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他不会拦你。”

    姜央对这结果毫不意外。

    骄傲如阮文礼,自然不会为某个人妥协,更不会为了女人低三下四的祈求。

    阮文礼果然无所改变。

    “现在他输了,你可以去跟他要筹码了,我不妨跟你透个底,阮文礼比想象中有钱,你可以狠狠宰他一笔,即便到了港城找不到应传军,回不到现代,你留在这里,这辈子下辈子,一直活到你那辈子都不愁。

    江祈怀轻轻一笑,学着她的样子调侃,“他要是知道你教我这么宰他,不知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姜央一嗤:“阮文礼还是很大方的,钱对他来说只是数字。”

    同时,他能予之慷慨的也只有钱了。

    这是商人的算计,可惜她曾经以为是爱情。

    江祈怀笑:“是吗,可我感觉胜之不武,你早上还哭鼻子。”

    江祈怀两句话触碰雷区,气得姜央不想理他,转过身去逗小床上子骞。

    江祈怀收拾好桌上的碗盘,拿进厨房洗了,擦干净手走出。

    “你带孩子在家,我再出去一趟,不联系上他,我总不甘心。”

    姜央看一眼表,“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下午三点。”

    江祈怀回房间收拾了一下,换上黑衣黑裤,从里面出来,拎起一旁的包。

    姜央抱着孩子送他到门口,江祈怀亲了亲孩子,转身出去。

    姜央重新反锁上门,抱着孩子回到工作室,将他放在小床上,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两个箱子,一箱她自己,一箱子骞的衣服跟奶粉,还有江祈怀的。

    吃过午饭,林安娜匆匆赶来,看到姜央已经将行李收拾好,她看了眼屋里道:“江医生呢?”

    姜央道:“他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没关系,时间还早,可以等一会。”

    林安娜放下包进去洗个手,脱了鞋盘腿坐在子骞的棉垫上,看他趴着练抬头。

    **

    下午三点的时候,江祈怀还没回来,姜央有点着急,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

    “你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林安娜摇头:“没有呀?一切都很正常。”

    姜央却觉得不安,江祈怀做事很有分寸,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绝对不会误了出发的时间。

    “或许江祈怀被阮文礼的人抓了,我昨天去医院看子黎,可能他看到我。”

    姜央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并不能十分肯定。

    林安娜却道:“你是不是看错了,阮文礼明天才回来,他这会还在金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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