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州青溪县人方腊率众起义，自称圣公，建元永乐，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义军，在息坑打败并杀死宋将蔡遵，惊动了大宋官府。
消息传到了开封府，
宰相王黼为了粉饰太平，故意隐匿不报，以为只是一伙小小的起义军作乱，故而只调动相州城外，王都头所在的禁军两千五百人前去叛乱。
王都头也被士卒急匆匆叫走，传达军令去了。
过了一会，
王都头才兴高采烈地回来，开心极了：“好叫弟弟知道，我这一军两千五百人本来是要北上充当先锋军的，结果南边爆发了农民起义，哥哥被调去剿匪了。”
“那群泥腿子连武器都没有，哥哥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回来了，运气不错，还能跟弟弟过个春节，哈哈哈哈！不用北上了。”
王都头很开心，语气间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赵灿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他记忆中的方腊起义终究爆发了。
只是这次起义，绝非王都头乐观预料的那么简单，反而会持续很久，巅峰时甚至席卷数州之地，从者达百万。
王都头见状，颇为吃惊：“弟弟，刚刚哥哥要北上，你尚且满面笑容，怎么南下了反而愁容满面了？”
赵灿苦笑：“那哥哥刚刚为何愁容满面？”
王都头诧异道：“因为我打不过辽国人啊！”
“那起义军哥哥就肯定能打过？”
“那肯定的，这不是废话嚒，打自己人我最擅长了。”王都头昂着脑袋，斜睥着赵灿，仿佛在说你小子居然敢轻视我。
赵灿苦笑，低声道：“哥哥切莫大意，也许这次起义跟以往不同呢，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是吗？”
王都头狐疑地看了赵灿一眼，想了想，还是重重点头：“还是弟弟会关心人，刀枪无眼，我小心则个便是。”
“哥哥一路顺风，我在相州等你凯旋归来。”
“好！”
王都头重重地拍了赵灿肩膀一下，大笑道：“等着吧，看哥哥博个好出身，把这都头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混个指挥当当，哈哈哈。”
赵灿告别了王都头，目视着王都头所在的禁军两千五百人火速南下，准备前往睦州平息叛乱。
可赵灿知道，
这场由方腊主导的起义，会席卷小半个东南，直到明年十五万大军南下，才会勉强平定。
现在，就王都头这区区两千五百人，根本不足以抵挡起义军。
“天下大乱的征兆啊......”
赵灿感慨一声，转身返回了相州。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赵灿一边运营着赵家镖局，一边派人密切关注方腊起义军的消息，
方腊起义军声势浩大，一些消息灵通的权贵早已得知，对大宋再次爆发起义感到暗暗吃惊，
北边的宋江起义还没有平定，没想到东南方向又出了一个方腊起义，
不过仅此而已了，吃惊归吃惊，
没有权贵认为方腊起义军能成什么时候，
终宋一朝，起义绵绵不断，总数高达四百多起，平均下来一年有1.4起，许多权贵都已经习惯了每年有农民起义的消息。
至于为何有起义，他们不在乎，也不关心，依旧歌舞升平。
就连韩诚得到了方腊起义的消息，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忙碌韩魏王府的事情去了。
故而此时的方腊起义消息，除了官家不知道外，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声张，而是配合宰相王黼演戏，坐等起义军被歼灭。
只是，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方腊乘胜率众东进，
十一月二十九日，青溪县也被起义军攻陷，县令陈光不战而逃，县尉翁开被俘。
十二月二日，起义军攻克睦州，杀官兵千人，并很快占领寿昌、桐庐、遂安等地。
十二月十八日，占领歙州休宁县，活捉了县令鞠嗣复，不久又全歼东南第三将“病关索”郭师中部，东进攻克富阳、新城，直趋杭州。
消息传回相州，一片哗然，
韩魏王府，
赵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来到这里了，越发地轻车熟路了，自来熟地坐在韩诚面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点心吃了起来。
韩诚正在看一份公文，眉头紧皱，看到赵灿自顾自地坐下低头吃东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现在连自谦兄都不喊了？”
“哦。”赵灿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东西。
“你呀你，要是让耀祖兄看到你这番模样，肯定要说你几句。”
韩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公文放在桌子上，叹气道：“被你猜中了，方腊起义军果然声势浩大，已经拿下歙州，兵临杭州了。”
“正常。”赵灿含糊不清道，“估计很快能拿下杭州。”
“杭州可是兵家重地，你真以为方腊起义军能拿下杭州？”韩诚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认可赵灿的话。
赵灿笑了，他抬头，笑道：“什么狗屁兵家重地，你猜现在的杭州有没有一万人？我可是听说了，方腊起义军已经有数万可战之兵了，从者更是有数十万之多。”
“起义军势头已成，除非调动大军，不然难以平叛。”
“大军？”
韩诚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官家对此事依然不知，我得到消息，朝廷准备任命谭稹为提举措置，派他去镇压青溪县的叛乱，威武军承宣使、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侯王禀同时前去镇压。”
“谭稹？王禀？”
赵灿沉吟了一下，没想起二人在历史上的战绩，摇摇头道：“不成，还是不成！起义军绝非宋江等人只是想要招安而已，以“提举、措置”对付方腊，不起任何作用。”
“只能动用大军镇压？”
“只能动用大军镇压！”
赵灿肯定无比，他一字一顿道：“宜早不宜迟，要是再晚一些，再隐瞒一些，估计婺州也要被打下来了，不要忘记，我们亲爱的耀祖兄就在婺州义乌县当知县呢。”
“千里兄，你也不想耀祖兄出事吧？”
“你的语气怎么忽然变得怪怪的......”韩诚嘀咕了一声，思忖片刻，咬牙道：“我知道了，现在就派人通知宫内，想办法让官家知道此事。”
“那就对了。”
赵灿笑道，他今日前来拜访，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按照历史走向，朝廷会在正月后派兵南下镇压。
算算时间，大概月底当今官家就会知道此事了，
既然如此，这个戳破窗户纸的人不如让韩诚来当，反正他在意韩魏王府的兴旺荣光，这种事情，想必不会拒绝。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
赵灿起身告辞，返回了赵家镖局。
赵家镖局，往日嘻嘻哈哈的镖局冷清了不少，徐庆率领的镖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赵灿心中很是不安。
算算时间，十一月就该回来的，可现在都十二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联想到方腊起义，
这让赵灿有了不好的预感。
踏踏，
就在赵灿沉思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跌跌撞撞地冲入了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