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命仁贵连夜带九儿撤去,九儿不肯。仁贵亦不肯。
“少爷在哪里,九儿便在哪里。”
“仁贵请战,掩护少宗主!纵然身死万军之中,只有我娘……”
莫愁无奈,只好教二人整装准备,提前备马在城东城墙处等候。
“待我与大军交手之时,你们二人帮不上什么。既然不愿提前离去,那就在城门外等候罢。”
绝境之中,方见人心。仁贵功夫低微,自华山一路走来,多被莫愁照顾。眼下即使遇险,竟也让他离开。
我仁贵这个奴仆,可是一点没帮上主人。
见仁贵多有内疚之色,莫愁道。
“替我照顾好九儿。”
仁贵感动,紧抓九儿离去。
“少宗主,自今日起,仁贵用命保护九儿。”一切吩咐完毕,莫愁便入大帐中,温一壶酒。
白发老者与其余鹰甲残军皆在帐外,行走布置之时望见莫愁烛后身影,多有涕流。
“世道如今,独缺少侠。”
在如今这沉浮世道,能如莫愁般舍己为人者,太少。
夜深。
锦州城下,已有鹰甲魔军身影。众军皆齐心,士气正盛。且看那手中鹰爪钩,便欲射墙。
“慢!”
鹰甲军中,为首赤色鹰甲人忽然喝止。
“军主,为何迟迟不动?”
眼下奇兵已到城下,以鹰甲军实力,趁夜越墙开城,易如反掌。唾手可得的大功就在眼前,为何不动?
赤色鹰甲人取下鹰盔,露出英俊面容。此人,正是岁拂晓,西凉太守岁山河之子,西凉世子。
岁拂晓天生神力,自十岁起便随其父征战沙场,精通兵阵法,一把拂晓长枪,更是杀敌斩首如探囊取物。
如今岁拂晓只二十四岁,却已突破到湖境,为大军军主。近五万斤内力,随手可发。即使不用魔功,已是北地青年豪杰。
锦州偃旗息鼓,城墙上灯火无一。
岁拂晓不由得蹙眉。
“慢。即使城中主力出关追击我假蒙军,为何城墙上竟连灯火也不点?”
“难不成,城中有诈?”
“这……军主会不会多虑了?我军自青城出,奇袭锦州绝对保密,锦州怎么可能提前准备?”
岁拂晓正踌躇时刻,忽有士卒道。
“青城来信!”
岁拂晓拆信一看,立时变了脸色。
“怎么?”
“幸好我行事多谋,险些中了石攸德诡计。”
岁拂晓将信收入怀中,道。
“青城有变,陈鑫来信示警。看来奇袭消息已经走漏,锦州果有埋伏。”
“不会吧?此次奇袭只有太守知道,谁会泄密?”
岁拂晓亦想不通。
“但若无人泄密,谁会偷袭我青城粮道?本以为青城已足够安全,还是后院起火。”
“鹰甲军,听我号令!后军改前军,前军改后军,全速回撤青城驰援陈鑫!断不可让粮草出事!”
锦州城下,八千全副武装鹰甲魔军,无声撤去。
锦州城墙后,守城将士多打牌局玩闹,防守松懈并无任何陷阱埋伏。
日出东方。
青城外,城门大开。白发老者与老弱妇孺尽皆来迎。
岁拂晓首当其冲,道。
“粮草如何?”
“回军主,粮草已被毁了大半!”
“什么!”
岁拂晓把枪而出,便架在杀白发老者肩上。
“敌军向何处逃去!?”
白发老者如实相告。
“回军主,没有敌军。只有一人,自称莫愁。”
岁拂晓一惊。
“什么狗屁莫愁,只有一人,竟烧了我大军粮草?陈鑫是吃干饭的?陈鑫呢?”
“回军主,陈鑫已死,尸骨无存。”
“嗯!?”
岁拂晓脸都气绿,大怒而问。
“区区一人竟能杀的了陈鑫?难道是镇北王手下……此人向何处逃去?”
“回军主,此人不曾逃走,现在城中。”
“嗯!?”
岁拂晓一枪,将青城大地戳出大洞。这位西凉世子,是当真动怒。眼看就要拿下石攸德,却被一个人碍事?
“见我鹰甲大军却不避退,他当自己是万重岳不成?找死!”
城西,帐中。
莫愁盘腿而坐,修炼太玄真经第五层。忽然,倒卧地上,饮起那一壶温酒来。
帐外,八千鹰甲军已将此地团团包围,水泄不通。
岁拂晓以枪劲,隔空将大帐击碎。
鹰甲军人见岁拂晓如此,都是摇头不已。
“完了。军主如此动怒,那人必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当然,军主武功高强,二十岁的湖境,以荒北秘法铸炼出的肉身,可举五万斤青铜鼎,同境无敌。”
“那小子,必死无疑。这下有好戏看了。你们说,他能撑过军主几招?”
帐布翻飞,莫愁只饮酒。
“看他那懒散模样,军主三招之内定斩其首级。就凭他,怎么杀的了陈鑫?”
“三招?我看他两招之内必死。”
“难道弄错了?这小子凭什么杀陈鑫!”
有一老鹰甲军,拂须笑道。
“军主有五万斤巨力,三品韵加身,拂晓长枪,神鹰宝甲,杀此子……”
“一招!”
“军主只需一招,定教此子断去一臂!”
岁拂晓见莫愁视鹰甲军主力为无物,心中恼怒至极,大喝一声。
“阁下好大的胆子!看枪!”
不必言语,拂晓长枪环绕死亡之韵,迎面而来,一瞬便至。
岁拂晓常年厮杀,对招式理解远超寻常江湖人。此时施展的,正是破晓枪法中的一式,名唤红云。
此招破晓枪法是岁山河所创,共有三式,红云,山河,斜影,连环无敌。
“来了,这一枪!”
众鹰甲军皆露出嗜血邪笑。他们很清楚,这红云一枪,究竟有多强。
死亡之韵,乃是少有的特殊韵。形如黑气,缠绕枪上,花草触之即死。若悟此韵,但练招式不行,还需手刃千人才有可能。
旁人一旦沾上此韵,九死一生。
红云一式,直取莫愁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