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为何无故将我除官，是何道理！？”
徐才魁在花不败驾前不走，谁抓谁踢谁打也不行。
花不败沉默无言。
“大将军，徐某若犯军规，求以军法处置，万死不辞！”
花不败叹息。
徐才魁随花不败出生入死多年，值得这一句答复。
花不败以内力传音。
“本将军，败了。莫愁年少英姿震千年，又与陛下多相投。你去追随莫愁，日后必能加官进爵，一路顺风。”
啊！？
徐才魁大惊失色！
十几年了，他随花不败征战大西，哪个角落没打过！还是第一次听到花不败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他败了！
花有终败时，冬至。
花不败自己心中十分清楚，与莫愁这一战，那一招若是出手，最终结局定是他败。
“你自今日起，便不是本将座前将军了。你走吧，去追随那个真正能改变天地之人。”
这一日，徐才魁泪别花不败，卸去战甲褪去布衣，一身伤痕。
花不败座下诸将皆不知真情，不忍徐才魁离去，群跪而求。
“大将军，三思啊！”
谁说战将无泪，只是泪如血，只为他人流。
“本将军心意已决，再有求情者军法处置！”
众将哑口无言。
花不败在朝中势力，绝不弱于笛欢。若他肯全力支持云扶摇，恐怕笛欢早被除掉。只是……
花不败天生无父无母只有一妹，生的也是沉鱼落雁，与笛歌宁互为姐妹，数年前忽染怪病，百医无策，只有笛欢认识一位神医，开出保命药方。
也因此，花不败落了把柄在笛欢手中。
要么选天下大义，要么选妹子。
花不败尚未做出选择。但这样的时日，不会再多。终有一天，他会背叛陛下，成为笛欢的爪牙，背上千古骂名。
但至少你，不必跟在我身边。
花不败意志决绝。
徐才魁低腰塌背，如从一位驰骋疆场的虎将，变为了年过半百的佝偻老头。
两只拳头，碰在一起。
“大将军，草民徐才魁……”
“拜别。将军保重。”
飘雪，将军之别。
徐才魁自那之后垂头丧气，拿着足够两辈子花的银两，在城中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徐才魁见铜镜孤影。
他怀念军中的菜汤馒头，怀念自己的玄铁战甲，怀念兄弟们的插科打诨。
房中如此安静。
徐才魁浑浑噩噩，失了神般地晃进了京城最好的酒楼，红尘楼，不停地喝着酒。
这个世界，仿佛变得迷糊又清晰。
直到——
一道熟悉人影，一步踏入红尘楼。
徐才魁顿时瞪大眼！
是莫愁！
他来这酒楼做什么？
莫愁也注意到徐才魁颓废模样，甩开小二径直走来。
“徐将军怎么在此？”
“不在此还能在哪？徐某可不像莫少侠，人见人爱！”
这小子怎么这么冲？
莫愁也洒脱不羁，与徐才魁同座大厅偏处一小桌中。一边观察附近情况，一边装作寻常饮酒。
“小二，拿酒来！”
“好嘞！”
自莫愁进店以来，整个红尘楼上上下下十几个小二，全部拥挤过来想一睹莫愁真容。
不只是小二，三四十位富家千金，美女阔少都拥过来，只想与莫愁搭上两句话。
“他比画像中还帅一点！有一股气质的帅，不愧是莫神！这干净锐利的眉眼，我死了！”
“什么气质，那是武者都带有的韵！莫愁太帅了，本郡主一定要跟父王说说，把他召来做婿！”
莫愁也不在乎，这一群爱好者把自己包裹地越严实，越容易察觉到情况。
“这位客官，您的酒来咯！”
十几个小二如沐春风自肩至腕摆满酒罐，脚下生风转起圈来。
“咱们红尘楼，美酒美女如星辰，不知少侠想要的是何酒？”
“这是行侠仗义的侠酒，这是救苦救难的善酒，这是斩邪除恶的剑酒，这是替天行道的义酒，这是功高盖世的武酒……”
“这些，都是我们掌柜免费赠予少侠的！”
十几坛绝世佳酿，一一呈在莫愁桌上。一齐开盖，酒香扑鼻！
馋的莫愁周围一圈爱好者们垂涎欲滴！
“哎，这酒可都是好货啊！”
“是啊，我在这喝了半辈子酒，都没见过红尘楼主如此大方！”
“光这些酒，便值黄金万两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千年佳酿，可遇不可求……”
莫愁不动声色。
“哦？我未曾与你家掌柜相识，他何故赠我佳酿？”
一道浑厚声音，自楼上缓缓洒下。
“天下英雄皆兄弟，一见如故又何妨？”
众人向两旁散去，莫愁斜望二楼。
约莫四五十岁，却显得年轻的一人身穿白红相间的丝纹长袍，满面笑容。
“美名天下的莫愁少侠来我这小店，足称蓬荜生辉。小人红尘楼主恽千行，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莫愁随意一笑，抱拳答道。
“多谢楼主美意，只是莫愁不会喝酒，无福消受如此多。既是侠酒善酒，何不让众人皆尝？”
莫愁翻手，十几坛佳酿无风自动，飞至各大桌上。四溢酒香，浸透街巷。
“诸位，莫某将此酒分享与众，何不同享？”
诸位莫愁爱好者皆是满面喜色！
“谢莫少侠酒！”
一番客套之后，红尘楼唯有饮声此起彼伏。
徐才魁似乎酒醒了些，摇头苦笑抓起莫愁酒喝。
“谢了啊！”
莫愁手持酒盏，穿行红尘楼。
除了一半人是正常酒客外，其余那些有免费美酒却不喝，举止怪异之人，约有近百。
莫愁一笑，已经明白什么，倏时动一瞬又回到原位。
“敬莫少侠一杯！”
莫愁举杯笑饮，实则手中已拿到那百人其中领队，孙桓的锦衣玉牌。
孙桓一身便衣打扮，正在一旁假装醉酒，等待那个抓了笛歌宁的老头来。
毫无疑问，笛欢已在红尘楼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那老头如约而至。解浩宇与徐慕蝶一定也被识破，抓了起来。
可惜，这一切心机都在莫愁随意变化容貌的无相魔功下，全部白废。
孙桓自己便是可以施展倏时动的高手，但他竟只觉身旁阵风。
同是倏时动，亦有强弱。在太安打宋金羽时，初次进入倏时动状态的莫愁，如同深陷泥潭的凡人，用尽力气才能挥动手臂。
而现在……
莫愁已经在倏时动状态下，随心所欲。
全场无一人注意到莫愁动作，除了……
红尘楼主恽千行，全程在二楼，手撑木杆，笑容不减。
只是那双狐眼中，双眸一直牢牢锁在莫愁身上。
即使是在倏时动状态中。
“莫愁少侠，可愿上楼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