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温馨的除夕夜,这个年钱少过得着实折腾。

    韩夫人暴毙,韩瑾蓉深受打击,好多日以泪洗面,虽然见到自己故作坚强,秦邵看了也着实难受。

    最爱的亲人过世,那种伤心很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劝慰有时候也起不了太多作用。

    秦邵只能让她安排韩夫人的下葬,转移她独处伤感的注意力。

    韩夫人对韩家意见很大,活着的时候对娘家就很牵挂,刘秀才一家在贼乱中还被灭门,他们那一支也就绝了。

    韩瑾蓉先前到京城找到韩夫人,两人商议从刘秀才本家旁支过继了一孩子继承刘秀才一脉,这事还是秦邵找人办理的。

    韩夫人是个刚强之人,如果不是娘家没了人,还有为了自己儿子面子,这个女人估计早就跟韩二和离了。

    在这个年代,女儿虽然和离不是光彩的事情,但那只对于一些低调民众,有能力的人家如果女儿过得不好,能压制对方,让女儿和离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特别是商户人家,和离或者女人再嫁并不是奇怪。

    秦邵前世在大学图书馆无意间看到《三言二拍》,被里面大胆的描写震惊,也认识到了大明时代,民间的民风其实也是相当开放的。

    朱厚照将怀孕的女子纳入宫虽然并非实事,至少秦邵在这个朝代并没有发现。

    但他所在的前世很多人并不质疑的原因除了是有人记载外,还有就是大明,还真有官员娶寡妇或者怀孕的女人,帮人家养孩子,但至于混淆自己子嗣的事情一般是不可能的。

    尽管现在有他压着,韩夫人毒死韩二的事情变成翻转事件,但对于韩家人来说,他们自然是知道实情的。

    如果这样还将韩夫人葬在韩家的祖坟,有些不太合适。

    韩夫人估计也想到了这点,让春娘带给韩瑾蓉的信中,嘱咐如果自己无地可葬,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韩瑾蓉看了母亲的遗言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爷!我母亲……母亲太可怜了!”

    韩瑾蓉忍不住抽噎。

    “那就葬到刘家祖坟吧!”

    秦邵叹口气说道。

    “这……这能行吗?”

    韩瑾蓉惊异地问道。

    对于韩夫人来说,能回到自己娘家,葬在自己父母兄弟身边,那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别说这大明,就是秦邵所在的前世,女子去世后也很少葬到娘家祖坟的。

    就是年轻的女子去世,也只是在村子附近的荒地上找个地方葬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韩夫人别说能葬进德安府土桥刘家的祖坟,就是能葬在村子附近其实也是一种奢想。

    “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问题是怎么做!记住,所有的规矩都是人定的,不好改变规矩,就制定新规矩!”

    秦邵澹声说道。

    过了两日,一向以擅于挖掘八卦着称的《上京快讯》就刊载了一篇关于“礼部主事韩章和夫人韩刘氏的爱恨情仇”录。

    文章中详细记述了镶阳韩家外表光鲜,内里早已腐朽不堪、入不敷出。

    韩章之所以能在京城进学考取功名,全赖夫人刘氏的嫁妆支撑。就是韩章做了这京官,他那低微的薪酬根本养不了家,都是刘氏一手操持。

    韩章不仅花妻子的钱,还养了两房小妾也全靠刘氏的嫁妆养着,刘氏从未有半句怨言,不仅细心侍候丈夫,还厚待丈夫的小妾和庶子女,堪称贤惠女人的楷模!

    本来渐渐过去的韩家命桉再次成为热点,这次谈论对象成为了韩夫人刘氏。

    有人甚至还把刘氏的贤惠事迹写成了话本演出,一时刘氏成为重情重义女士反被辜负的典型,一时刘氏成为仅此与话本秦香莲闻名的人物。

    鉴于刘氏感人事迹,大明皇后鲁皇后直接授予刘氏“节义”女子称号,新皇也表示赞同,还在朝堂上若有若无点了这件事。

    礼部左侍郎严嵩首表赞同,并将表扬锦书发送到湖广德安府。

    德安府地方也很是重视,这种事对于地方来说就是宣扬和功绩的一种,地方官当然是乐此不疲。

    当即就出资在土桥村为刘氏修建了祠堂,还上书要求将刘氏的尸骨葬在祠堂附近,以供后人祭奠学习。

    镶阳那边的地方官则满是怒气,这韩家真不是东西,自己害死媳妇不说,好好的功绩被韩家弄丢了,还损害了镶阳的名声,至于怎么跟韩家穿小鞋那就是后话了。

    厚葬了岳母,妻子韩瑾蓉的心情好了很多,侍候秦邵也更得力,看着有了笑意的妻子,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秦邵的心情也随着好了很多。

    ……

    因为礼部官员韩章行为不修问题,新帝朱厚熙下旨对礼部进行了官员考核测试。

    “啪”的一声,秦邵将礼部官员考核结果的册子摔在桉几上面。

    下面的张璁、严嵩、王琼、江彬等人忍不住哆嗦了下。

    这些人这次参与了礼部官员的考核,也算是秦邵如今的班底人员。

    对礼部官员的德、勤、能、绩效进行考核,竟然有一半官员不及格不说,还有好几个官员称病已经将近两年没有上朝。

    锦衣卫去审查,发现这一人竟然在家游山玩水,一人在烟花之地玩得不一一乐乎,那身板跟叫娘子大.战八百回合不成问题。

    那在叫娘子床上的那位,锦衣卫去抓的时候,因为穿着便衣,还跟锦衣卫人打起来,直到对方拿出腰牌和审查令,才跟孙子一样怂下来。

    这两人要有病,恐怕这朝堂官员都可以请假了!

    相反,礼部一些勤于政事的好几个官员,身体一向不好,常年拖病工作,请病假一直请不下来!

    其中一个姓李的主事,一人分管四个人的工作,做不好还被那些人埋怨,做了好几年,那些不干活的升迁了,他还在原地职位不动。

    李主事实在受不了,想申请到地方做事,哪怕再偏远的地方也无所谓。

    结果那些人担心他走了,没人帮自己干活,一直压着不放,李主事因为常年伏桉工作,身体几乎都快被拖垮了。

    张璁等人前去审查的时候,四十岁的堂堂汉子直接就哭起来,真是闻者落泪。

    至于玩忽职守、浑水摸鱼之人,更是比比皆是。

    能干事情者俸禄低微,那些清闲者倒是俸禄优握,甚至游山玩水者还吃着空饷,这是什么世道!

    “我大明国库就是被这一帮贼子给吃空的,他酿的,都是一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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