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赟探头看,见里面出来一妇人,正是今日要出城恳求守城官的那妇人。

    “爹爹……”

    妇人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有人吓了一跳。

    “银环,这外面的是先前咱们在城门那见到进城的商队……给五十……五十两银子……我想着家里如今这样……你看……”

    老丈走到那妇人身边滴滴咕咕道,两人私语了片刻,老丈才重新过来。

    “小老板,那是我家儿媳,不瞒相说,我们家有女卷和孩子,不是……不是太好招待客人,好在前院还有几间院子,只是比较简陋,你们来看下,如果觉得可以,我让我儿媳收拾一下,你们再住。”

    老丈和儿媳显然刚才是商议,商议的结果自然是同意他们入住。

    五十两银子其实不是个小数目,至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这家的院子不小,分前后院,显然原先是个富裕的家庭,至少是小地主家庭。

    这前院是三间房子,有牛棚,显然是当初富裕的时候家里看家护院和马夫可以住宿的地方,后面有一个院子是这家人住的地方。

    王赟他们在这家停下来,也就是看中这家的房子状况。

    他们几人加上护卫有七人,普通住户人家还真不容易住下。

    进去看了住宿条件,普通房间,有床板子,外面有灶台,还有一口水井,打扫一下就可以住了。

    他们带的有铺盖、锅碗等。

    他们中的人基本都过过急行军的生活,外面露宿都不成问题,更不用说这种条件。

    老人说让儿媳过来打扫,被秦邵他们制止了,他们自己打扫,只是又出了银钱,跟老人买一些菜蔬。

    老人有些为难,说自己没种菜蔬,去邻居家寻些来,并坚决不要银钱。

    收拾完毕折折腾滕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落黑。

    南方的天气这个时节温暖适宜,夜晚的天空,星辰璀璨,虫子不是在草丛中发出低低的鸣叫。

    秦邵躺在一张虽制作粗糙但古朴的躺椅上面,发出一阵舒服的喟叹。

    这样悠闲的日子让他想起曾经在安陆州的那些日子,虽然艰苦,但有盼头,内心也是安定的。

    如今虽然什么都不缺了,但太过于繁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能静下心来欣赏这安静怡人的夜空景色了。

    “爷,从几个农户家里买了些酥犁,你尝尝!”

    王寅端着一盘子梨过来。

    秦邵抓了一个,爽翠利口。

    “这个季节怎么有这种水果?”

    如今三月多,梨花刚开败了没多长时间,正是瓜果少的季节。

    这梨虽然没有那么水灵,但能保持口感,应该不是这个季节,至少不是今年的瓜果。

    “我刚才去赚了圈,有人在门口偷偷卖的,先前好像是个小商户,说已经一二十天没敢出摊了,家里没营收,趁着天黑出来转转,想弄点收入,这梨子是去年收的,放在地窖里储存,他那地窖挖得好,东西能储存时间长。”

    王寅解释道。

    这个年代没有冷库,但老百姓都有储存东西方法,且不同的地方储存方法不同。

    这挖地窖除了手艺还跟一些地方的地质状况有很大关系,有些地窖是温暖型的,有的还真跟冰窖有些相似。

    “爷,我刚才打听了,这徐州府还真发生了大事!”

    王寅说道。

    “什么事?”

    “一个月前徐州府新知府刚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

    “差不多!”

    “新上任的知府叫什么?”

    “屠大汕!爷这人先前在淮安府做知府,刚刚调过来的,我马上派人去调查他进一步的底细。”

    王寅急忙说道。

    “不必,先前咱们在京城的时候,我已经批过他调任的折子,是王守仁帮他申请的!”

    秦邵澹声说道。

    “是的,爷,这屠大汕就是南京两部尚书王守仁的人,正德十六年进士,宁波人,原先在吉安做知县,跟王守仁认识,深得王守仁信任。

    刚才我打听到说南直隶这边州府正在进行什么变革,应天府、凤阳府、淮安府、扬州府、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等都已经开始近一年多了,徐州最近刚刚开始,听说几个州府因为这事情没少动干戈,王守仁好像动用了地方卫所的军.队……”

    王寅有些担心地说道。

    先前他们锦衣卫的人关于南方这边的动静也传消息到京城,只是说那边变革,动静挺大,王寅跟秦邵回禀,秦邵只说继续盯着就行。

    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京城和北方这几年变动都挺大,皇上上台后,每换下一些官员,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特别是杨廷和一党被弄下的时候,虽然大局是稳定了,内里的杀机和乱象其实每个人心中都纠成一团。

    杨廷和是南方人,特别是南方大族那么多,其实面对的情况并不比京城要少很多,甚至更为复杂。

    听说汪宏汪大人在广东那边的时候,因为打杀一批官员,自己的生命好几次遭遇危险,还是从别的省府调兵过去,异地调兵才得以平息,其中面临的苦难可想而知。

    接下来的日子,南方的锦衣卫带来不少消息的时候,作为换上的秦邵也只是听听,好像很相信那个叫王守仁的官员。

    对于秦邵的决定,王寅秉承的原则就是无条件的相信。

    但是今日到达徐州府看到的情况和听到的消息,却让王寅开始怀疑他们有些太轻敌了,也许……也许这南方并没他们想的那么平静……

    想想皇上坚持的南行,王寅觉得他们面临的问题似乎真的很棘手。

    这南方自古以来就不太平,就是先前正德帝和以前皇帝在的时候,这南方的税收很多时候都收不上来,其原因当然是这南方太过于势大。

    太祖朱元章当年对南方打压,还是在他称帝过程中遭到了南方的大肆抵抗。

    虽然在太祖他们强硬的铁血政策下,南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

    但明成祖之后,南方的实力再次抱团,后来竟然变成连赋税都上交困难的情况。

    早些年有官员到南方追讨赋税,小命被交代的事情也是不稀罕的。

    早先大明国库空虚,说到其原因就跟南方有关。

    作为前面的皇帝也不是不想收,而是没有能力来收,那些南方的世族跟朝廷的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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