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孙氏面色不善地看着舒颜。

    没有理会她的叫嚣,舒颜在春杏的搀扶下神色自若地给众人一一见过礼,这一举动使得她已经相当可观的孕肚一下子展露无疑。

    众人在上门前就已经知道了她身怀有孕的事情,但等到真看到了她的肚子,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如果说舒二叔一家看着舒颜的肚子还只是面色不善,觉得这个孩子的存在有碍舒家名声的话,那小孙氏就是赤裸裸的恶意了。

    在她眼中,这哪是什么胎儿,根本就是来和她儿子抢东西的讨债鬼。

    “颜姐儿,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己做了错事长辈上门指点两句都要报官了是吧!你不妨明说吧,你想把我们这里的谁抓走?”

    小孙氏说罢,就一脸挑衅地看着舒颜,二叔公一家子也都表情不善地看着舒颜,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二叔公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点了点地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舒大富:

    “大富啊,不是二叔说你,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小丫头片子是不能太过娇纵的,你看看现在她都成什么样了?败坏舒家名声不说,还闹到官府去了!”

    “你最终还是要靠儿子的,虽然你没有儿子,但你还有阿阳这个侄子呢。那是你亲兄弟的儿子,和你的又有什么不同!”

    这话简直忒不要脸,舒大富兄弟也是你亲兄弟的孩子呢,怎么不见你给分家产?感情是慷他人之慨是吧!

    舒颜都懒得理他。

    伸出一只手轻拍着周氏的后背,她显然被二叔公一番话气得不轻。

    舒大富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只是碍于这是他长辈,不好直接撕破脸。

    舒颜看着面露得意的几人,嘴角微勾,“诸位怕是误会了,在座诸位都是我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那样不尊重长辈的人吗?”

    “我此番报官不过是听说外面有小人肆意传播流言毁我清誉,我一人清誉被毁事小,若是连累族中其他姑娘被人说嘴那便不好了,这才出此下策想请官老爷查出幕后真凶,还我清白罢了。”

    “诸位长辈慈爱,想必也是希望我能洗清冤屈,也好为我舒家名声正名的,是吧?”

    舒颜一番话有理有据,一下子堵死了其他人未及出口的反对。

    这要他们怎么说?难道说我们不关心你是不是真的清白,那未免也太不慈爱、太不把舒家名声当回事了。

    形势未明之前,一部分人选择闭嘴。

    他们本就是应舒大贵之邀才会跟着过来的,别到了最后好处没捞到,反惹一身骚。

    舒大贵二人现在心里慌的一批,尤其是小孙氏。

    这死丫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之前女儿舒雅主动揽过这件事的时候她想着不过就是派几个下人去传传话,没多大点事,就由着她去了。

    现在眼见着事情就要超出掌控,她只希望舒雅手脚做的够干净。

    就在众人心生退意,想着是不是先行离开时。

    说曹操,曹操到。

    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县太爷有请,污蔑自家姑娘子的贼子找到了。

    这下,几人说什么都有要走了。

    舒颜看着舒大贵夫妻仓惶离开的背影,心情愉悦。

    实际上,今天这一出并没有超出舒颜的预料。尤其是二房那一家子,早就有人去盯着了。

    当发现二叔公一家也掺合进来时舒颜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左不过是利益动人心罢了。

    钓出了想钓的人,她又让人不着痕迹的将证据透露给了负责查证这件案子的衙役。

    整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节奏都把握的刚刚好。

    ......

    刘县令作为临安县父母官这些年也接到过不少状子了,但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因为被人说闲话就来告官的。

    更奇特的是,状子中连个明确的被告人都没有。

    若是在往常,像这样的状子他是不会接的。

    只是这作为原告的舒家虽说只是商户人家,但在杭州城也算小有势力,这些年来对自己又颇为恭敬,三节两寿的孝敬从未少过。

    所以,这点面子刘县尊还是愿意给的。

    “吴捕头,这状子中写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县令叫来门外值守的吴捕头询问事情缘由。

    比起刘县令这位被一纸调令调来主管一县政务的父母官,吴捕头是当地人出身,说是这儿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对于民间发生的鸡毛蒜皮的事儿他都能知道个大概,当即就把这几天的流言和刘县令都说了一遍。

    “哦,还有这等事情?”听完吴捕头的转述,刘县令微微皱了皱眉头。

    其实这件事本身说大不大,往小了说不过是一群无知乡民乱嚼舌根,中伤了舒家姑娘的清誉。

    但一想到自己家中同样青年丧夫,刚刚归家的女儿,刘县令就难免有些误伤其类的感觉,当即也有些恼怒。

    他一挥手,对着面前还在恭敬听候吩咐的吴捕头道:“你去,多带几个人去查查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平白污人家姑娘清白。还有顺便看看是谁先开始传的这些话,要是查到了就把人带过来。”

    “是。”吴捕头领命退下。

    拜事情本身的热度所致,加上衙役们的动作实在是不小。没多久,大半个临安百姓都知道了舒家为女儿清誉受损不惜告上公堂。

    对此,说什么的都有,但对比之前一面倒的负面评论倒是少了很多。

    这个时候的百姓不像后世人每天都受到那么多的信息冲击,已经学会了淡定吃瓜,现在的人们还都相对淳朴。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中,舒家既然敢报官,那就说明了问心无愧,看来之前却是误会舒家姑娘了,念及此,好些人难免心生愧疚。

    同时,也对那等恶意中伤姑娘家清白的宵小之徒表示深切的唾弃与鄙夷,誓与此等长舌之人划清界限。

    ......

    舒大贵夫妻现在很慌,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往家赶。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已经等着几个衙役。

    管家老刘正战战兢兢地和衙役中领头模样的人说着话,看到家主和大娘子回来了,好像见到救星一般迎了上来。

    还不等舒大富发问,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老爷,这几位差爷是来找咱家姑娘的,县太爷要传大姑娘上堂问话,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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