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青!”季雁茴看着闵青苍白的脸色,不由自主地眼圈儿一红,扁了扁嘴,就想哭。

    “赶紧给我打住听到没有?”闵青一看季雁茴这样就觉得头大,连忙对她说道:“我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么?而且我武功也好,医术也不错,就算对自己下手也是挑的不重要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真的?”季雁茴眼泪汪汪地跟她确认。

    “骗你有钱拿吗?”闵青冲她翻了个白眼儿。

    “九幽爹爹?”季雁茴又转回头看向九幽,九幽唇角抽搐了几下,最后还是点头道:“这个倒是真的,她的伤并不算重,起码比你好多了。”

    “那还好,”季雁茴松了口气,然后又不赞成地看向闵青,“闵青,你一定要记住,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伤害自己是很愚蠢的行为,知要吗?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有下一次。”

    “我那不是情有可原嘛······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闵青为自己辩解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对上了季雁茴水润的双眸,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老实地应承下来以后会注意。

    九幽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们俩的互动,什么都没说,心里却觉得很是安慰,这俩孩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比一般的亲姐妹还要好,都是能够为了对方可以拼命的主儿,他看得都羡慕了。

    “我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尤其是你,雁茴,别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喝药了。”九幽眼看着桌上的两碗药都要凉了,于是开口做了那个破坏眼前温馨画面的坏人。

    “唉!”季雁茴的脸一下子就苦了起来,她先是瞄了瞄属于闵青的那只大海碗,又看了看自己的,总觉得那碗里的黑褐色液体闻着就齁苦齁苦的。

    闵青倒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见季雁茴还对着药碗愁眉苦脸,还嘲笑她:“不就是一碗药吗?至于看着它就像在看一碗毒药一样,你放心,就算是苦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季雁茴听了撇了撇嘴,但还是端起那碗药,一脸悲壮地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灌完后总觉得嘴里就像是生吞了七八个苦胆一样,干呕了好几下,往嘴巴里塞了块糖才算勉强好受了些。

    在季雁茴跟苦药奋斗的同时,萧离廷正坐在守备府的前厅里,慢条斯理地抿着茶,他跟前的地板上,乱七八糟地跪了一地的人,其中最前面的就是梁守备夫妇。

    “世子爷······”梁守备心里的苦涩早就蔓延得无边无沿了,他想到自己前半生战战兢兢地为官,并且时不时地敲打自己的族人,为的就是家族安稳,谁知道祸起萧墙,被自己的枕边人给拖累至此,不由得颓废了几分。

    “咯”地一声,萧离廷将手里的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坚硬的瓷器和上好的红木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却生生地敲进了屋里所有人的心坎里。

    “梁大人啊!”萧离廷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守备,“知道本世子所为何来吗?”

    “这······下官······知晓。”梁守备闭了闭眼,无力地开口说道。

    “知道就好,你一生忠君爱国,不但立身正直,家族和睦,政绩斐然,是个难得的好官,”萧离廷看着他脸上渐渐缓和了的神色,话锋一转:“只可惜,你内宅不修啊!”

    “······”梁守备被萧离廷的话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梁夫人跟娘家关系紧密他是知道的,但并没有多往心里去,任家在宾州也是百年的世家大族,前朝还曾经出过好几位宫妃,家教应该是可信的,谁知道到了现任家主这里,竟然到了这步田地呢?

    “梁大人,你为官多年,想来对大楚律法知之甚深,不如你来说说,公然豢养死士、刺杀朝廷命官、以下犯上、对皇亲出言辱骂,这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这······”梁守备张了张嘴,最后下决心般地说道:“按律当诛三族。”

    “老爷!你怎么能······?”梁夫人脸色惨白地看向梁守备,几乎不相信刚才那六个字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梁守备现在已经懒得再去看梁夫人,只颓然地跪在地上等候萧离廷的发落。

    “既然如此,那么······”

    “萧世子,萧世子,不能这样,不能啊!”梁夫人见梁守备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心知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娘家,可要是没了娘家这个巨大的助力,她怎么能够这么些年来在府里一家独大,所有的妾室看到她就像老鼠看到了猫一样。

    “不,我能!”萧离廷平静地说。

    “可是······可是······世子妃不是安好无恙吗?萧世子,臣妾知道错了,还请萧世子高抬贵手,对臣妾的娘家网开一面,以后任家唯摄政王府马首是瞻,萧世子······”梁夫人这时候为了保全任家,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放肆!”萧离廷伸手抄起桌上他刚刚放下的茶杯,“啪”地一声摔碎在梁夫人的跟前,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生生打断。

    “萧世子?”梁夫人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脸上都被溅起的碎瓷片割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有的只划破了表皮,也有的划得稍微深一些,渗出了微微的血丝,配上她此刻的表情,让她的一张脸看起来无比狰狞。

    “梁大人,你把这东西好好给你的夫人讲一讲。”萧离廷说完,伸手从站在他身后的白净侍卫手里接过一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抖手扔在了梁守备跟前。

    白色的宣纸,漆黑的字迹,还有下面鲜红的手指印,梁守备抖着手从地上捡起来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白,看到最后,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这些纸张全都是口供,纸张的成色不一,一看就不是同一时间的东西,但从第一张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张,所有的内容全都是跟任家有关的供词。

    有的是任家下人的,有的是被他们戕害的苦主的,也有的是知情的,总之全部都在说明一个事实:任家这些年私底下干的勾当随便一条拿出来都能让他们家伤筋动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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