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及着唐梓睿在,季雁茴最后两个字说得声音极轻,闵青微一点头,疾步走过去蹲下开始给唐凤云把脉。

    季雁茴叹息一声,转头去看唐梓睿,结果却看到他浑身发着抖坐在那里,脸色铁青,两眼呆滞无神,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她吓了一跳,也不敢贸然过去,连忙拉了拉萧离廷的衣袖,把他的注意力暂时从唐凤云身上拉回来一下。

    “怎么了?”萧离廷一心二用地问道。

    “你看!”季雁茴不着痕迹地指了指唐梓睿。

    萧离廷看了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联想起之前唐凤云的话,心里大概有了思量,“他这是被刺激到了,以前应该也看到过类似的画面。”

    季雁茴心里咯噔了一下,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她上辈子可没少听说,应该是一种心理疾病,不过这里可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萧离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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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离廷试探着慢慢走过去,刚想伸手去拍拍唐梓睿的肩头,却不想那小孩儿猛地抬起头看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辣和深深的戒备,呲着一口小牙,仿佛萧离廷那只手要是拍上了他的肩膀,他就能一口咬上去。

    这种小兽一样的既视感让萧离廷僵住了伸出去的那只手。

    季雁茴想了想后也走了过去,她先把萧离廷拉开一点距离,然后自己站上了他刚才的位置,只是她并没有贸贸然就伸出手去,而是尽量放柔了自己的声音,降低了音调对唐梓睿说道:“梓睿,我是下午的那个坏女人,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她的声音,唐梓睿立即向她望了过来,猩红的双眼里一丝人类的情感都看不到,真的是闪着野兽的光芒了,季雁茴心里也是一颤,有了想打退堂鼓的念头。

    不过那小孩儿看到是她,眼里的凶光倒是收敛了一些,但也没表现出有多么友善,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季雁茴刚才为了降低唐梓睿的防备,是压低了身体,猫着腰跟他说话的,这会儿她刚想直起来,就见唐梓睿的眼神一变,格外像一只随时准备发动袭击的小兽,季雁茴不敢动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就在季雁茴马上到了极限,打算破罐子破摔站起来的时候,唐梓睿的眼神又变了,这次终于变得像个人了,眼圈儿发红,依稀可以看出几分委屈和依赖来。

    季雁茴试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小孩儿还是那么望着她。

    她又试着直起了身体,小孩儿的眼神儿也没再变化。

    再次往前走了一步,已经到了唐梓睿跟前,小孩儿突然从坐着的凳子上跳了下来,猛地冲进了季雁茴怀里,小手儿紧紧地环着她的腰,然后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唉!”季雁茴长叹一声,抬手覆在了他头顶,轻轻地抚摸起来,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像是把他抱在怀里一样。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儿开始颤抖起来,呜咽变成了小声儿的抽泣,然后又变成了大声的嚎啕,季雁茴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去看萧离廷,就见到他满脸笑意地冲她竖着大拇指。

    这时,闵青已经替唐凤云查看完了伤势,站起身一边快速往房间走,一边大声吩咐:“我这就先开几个方子,你们找间房间把他安置好,然后着人去按照我的方子买药回来熬,速度要快。”

    萧离廷听了二话没说,单手打了个响指,刚才把唐凤云扛进来的黑衣人又从树上飞身而下,站到了他跟前。

    “刚才闵青的话听到了吧,等她方子开好就去买药,不要按照药方买,尽量多买几种,但要保证方子上的药材都有,知道怎么做吧?”

    “世子爷放心,属下都省得。”黑衣人抱拳道。

    “这是药方,尽快去抓药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的伤势实在太重,筋脉都受了一定一定的损伤,好了之后能不能恢复成平时的样子还不好说。”闵青背着药箱,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走了过来。

    “你尽管治,至于结果怎样,就看他的造化了。”萧离廷点头说道,然后接过那张纸张递给黑衣人,“快去吧!多跑几间药房,不要让人猜出我们买药的目的。”

    黑衣人接过药方刚想走,又被闵青给叫住了,“刚才是我考虑不周,这样,我重新写一张药方给你,你按照那上面写的买就是了,不会有人看得出究竟是治什么病的。”

    重新写好了药方打发走了黑衣人,萧离廷亲自小心翼翼地把唐凤云抱进了厢房,出来后对闵青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她进去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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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雁茴看着房门关上后,才把唐梓睿抱起来,自己在凳子上坐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怀里的人早已停止了嚎啕,只是因为哭得太厉害,哪怕不哭了,小小的身体也是一抽一抽的,细瘦得几乎只有一把骨架的小身子在季雁茴怀里缩成一团。

    季雁茴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精神脆弱的孩子,想了想后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低低地哼起了前世今生她知道的所有儿歌、童谣。

    奈何她从小就没怎么被人哄过,长大后也没哄过别人,穿过来后同样也是,因此所知非常有限,最后只能轮流哼着记忆中仅存的几首儿歌,还不知道有没有跑调。

    怀里的小孩儿很显然也没被人这么哄过,根本就听不出季雁茴的低吟浅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渐渐地在她怀里软下了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小孩儿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季雁茴知道他应该是睡着了,但也没敢动,就怕他没睡沉,稍微一动会醒过来,然后又恢复成那个充满了攻击性的小兽。

    屋里的气氛也很紧张。

    闵青看了跟在身后进来的萧离廷一眼,心里的白眼儿就快翻上了天,这人为了吃醋也是拼了,堂堂摄政王世子居然沦落到了给她打下手的地步,不过有一个男人在场,她确实也觉得挺好,有很多事情就可以交给他干了。

    就比如现在:

    “萧世子,我需要一盆温水,把这个药丸子化进水里,用药水把他身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萧世子,你用这个把自己的手仔细擦一遍,然后用这把剪刀把他的衣裳都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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