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触碰着盒子里的扇子，心里渐渐期待起来。这扇子是她请了巧手的工匠做的，上面的字画全部是她自己动手添上去的。
许是她手笨拙了些，来来回回改了许多次，浪费了好些个扇子，这才选出一个最满意好看的带了过来。
这扇子自然是比不得那人手里的玉骨扇，可她还是期待他收到后的反应。
希望，他收下才好。
姬芙染着蔻丹的手修长如玉，轻轻触摸着竹制的扇子，长发及腰如瀑，窈窕倩影远远看去，像极了美人入画。
“公主，时辰到了。”侍女提醒了一句。
闻话，姬玥这才吩咐侍女带好东西，朝着慕修然居住的明坤殿走了过去。
这个时辰，他应该正在院中晨练。
*
“宁大哥。”姬玥没想到在半路上遇见宁衡，含笑点头。
宁衡微微收敛视线，抬手俯身行礼，身体却有些僵硬，“长公主万安。”
他低头视线所及，却是眼前女子桃夭色绣花裙摆，那裙角上的花朵比之如今的春色更胜三分。
姬玥一怔，轻笑一声，“私下里宁大哥还和我这般客气，可是让玥儿承受不起。”
宁衡闻话，挺直身体抬眸看了一眼姬玥，眸光深沉。
“对了，我给你带了一套护腕，你看看适不适合。”
宁衡有些意外，没想到姬玥会送自己东西，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欣喜。
“谢公主。”她能记住自己，便已经很好了。
姬玥见时候不早，便道：“我要去明坤殿送东西，宁大哥是要一起去吗？”
宁衡看到姬玥身后侍女端着另一个锦盒，他神色一暗，想着这应该是姬玥要送给慕修然的东西。
他拱手低声道：“并非同路，公主先行。”
他本是要找慕修然商量宗门大会的一些事，如今看来，他去得并不合时宜。
宁衡拿着姬玥送给他的护腕，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消失在竹林拐角处。
忽地，他轻笑一声，有些自嘲。
如今他还在期待什么？他从来都不该期待的。
*
姬玥带着侍女行至明坤殿门外，还未进院子里，便听到里面传来长剑破风的声音。
“不必通传。”说着，她让侍女将锦盒递过来，自己捧着进了院子。
“你们在此等候便是。”
姬玥进了院子，却有些紧张，只是偷偷站在一角，看着院中执剑练习的慕修然。
此时，他少了些平日里的疏离，只是穿着一身青冥色便衣，显得身材越发修长挺拔。
执剑破风，落剑生风。
从前，他是清元门剑修中最出色的那个人。
慕修然从姬玥进了院门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知道，可他没打算放下手里的剑，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偷看到什么时候。
不，对她而言，这哪里是偷看，她定会说：观摩观摩，无伤大雅。
她以前还在清元门修习的时候，便是常常来看他练剑，偷偷学艺。
慕修然却没想到姬玥能一直这么站着，也不出声，怕她拿着东西手会酸，这才停了剑抬眸看着来人。
此时春意正盛，连同风中都带着丝丝花香，让人忍不住心动。
院中的两人一时间就这么撞上对方的视线，猝不及防，呼吸微敛，就像是春风拂过花露，虽是不留痕迹，却让人回味不已。
慕修然回过神来倏地撇开视线，将手里的剑放在剑架上，拿过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却没再多看姬玥一眼。
他不敢再看。
“有事吗？”
姬玥抬脚走了过来，微微笑着放下手里的锦盒，抬首便看到慕修然出众的侧颜，还有吞咽口水的……喉结。
她顿时脸上一热，不敢多看。
“来给你送个东西。”她软软出声道。
慕修然放下手里擦汗的手帕，只觉得嘴里有些渴，却没唤侍从进来。
“送个东西而已，不必亲自过来，这些事让下人们做就好。”慕修然说着这话，视线却落在姬玥身旁的盒子上。
“我亲自做的东西，自然也要亲自送过来。”姬玥看着慕修然，将扇子拿了出来。
“否则别人不知我的一番好意，那我岂不是亏了。”
慕修然一愣，看见姬玥手里拿的是一把扇子，那扇面上题字的笔法他是认得的……
那是姬玥的字迹。
他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眼中含笑，胜过这春日里所有的春色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