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吴昊颤抖着去触摸顾然的脸，却被她狠狠躲开。
接触到顾然心如死灰的眸子时，吴昊的心里狠狠一震，眼底悄无声息的被水气浸润。
她在他面前是时而乖巧温顺时而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她在长辈的面前是恭敬孝顺的好女儿，好媳妇，她在公司里是聪明能干的女强人……她是他的阿然啊，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阿然我不是……我……”想解释的，但一触及顾然悲戚的眼神吴昊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什么呢？不爱温离吗？可十几年来他对温离的感情没有一点假，可是顾然呢？他爱她吗？当初娶她的确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可在这两年多的相处中好像确实是真的想要好好守护她的，哪怕用一辈子守护……
他会因为看到她与别的男人打交道而吃醋，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疼，会因为她在身边而感动安心……那么，这样的感情，又算不算得上是爱情？
“吴昊，你别骗我了，也别再骗自己……”良久，顾然才抬头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哀凄和脆弱。
脑海里又响起昨夜吴昊低沉好听的嗓音，“只是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吴太太了！”现在想来，着实嘲讽。
“你爱不爱我，我自然能感觉的到。”顾然缓缓的笑了笑，“从前我以为你即便不爱我，也应当是喜欢我的，可是现在看来，就连那份喜欢也是基于愧疚和怜悯，以及你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吴昊，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自己的婚姻，真的值得吗？”
顾然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的砸在吴昊的心口上，让他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
“你不爱我，我一直都知道。”顾然唇瓣轻启，逸出苍凉的笑意，“可是我爱上你了，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吴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她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承认自己的心，向吴昊表白心意，可是，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吴昊早在听到顾然说那句“我爱上你了”的时候就愣住了，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她爱上他了，可是他却这样伤害了她，他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却是他亲手给了她伤害……
她说她爱他，那么他呢？他喜欢她，这是毫无疑问的，甚至喜欢到已经打算好跟她过一辈子，只是爱……他从未想过……
吴昊没有回答，倒是站在一侧的温离开了口，冰冷而残忍，“该怎么办，答案在你那里，姐姐！”
顾然愣了愣，随即低头自嘲的苦笑一声，“是啊！”
爱与不爱，放手还是不放手，她只要做了选择，所有的答案自然都在她自己这里。
隔了很久很久，顾然从地上站起来，没有眼泪，目光却空洞呆滞的让人不忍心看。
在地上蹲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血压上不来，顾然的眼前立即黑了一片，好不容易握紧了手心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一步，两步，顾然走的缓慢而决绝。
“阿然你去哪里！”吴昊立即
“放手！”声音冷的像是来自于地狱的最深处，冷的让吴昊的心尖都颤了一下，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知道男人与女人的力气相差太大，吴昊不放手她是挣不脱的，顾然也没有太大的挣扎，任由吴昊拽着。
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仿佛用了天荒地老的姿态。
窗外忽然闪了一下，接着一声闷雷在低空中炸响，几乎在瞬间顾然的身子就不可控制的震了一下。
她最害怕打雷，从两年前爸爸出事以后的那个夜晚，只要一打雷，她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慌。
察觉到顾然的不对劲，吴昊向前跨了一步，不等顾然有所反应，就将她腾空抱进怀里，迈着沉稳的步子往门口走，“有什么事情我们回房间说。”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不想还当着温离的面闹的很难堪。
男人抱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温离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将口中的话全数咽下。
她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也不能再那样理所当然的依赖他了，她充其量只是吴昊的妹妹，而顾然，才是那人的名正言顺的妻。
吴昊抱着顾然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你放开我！”顾然几乎是尖叫出声，手不断的捶打着吴昊的肩膀，甚至有好几次，都打到了吴昊的脸上，而男人始终是无动于衷。
房间门被吴昊勾脚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应和了外面不断炸开的雷声。
听起来像是开始下雨了，而且下的很大，伴随着电闪雷鸣，好像一场噩梦的开始。
吴昊将顾然放到床上，几乎在身子刚刚接触到床的一瞬间，顾然立即裹了被子缩在床脚，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房间里只开了暗灯，光线昏暗的让吴昊看不清顾然脸上的表情，只是明显感受到顾然浑身都在发抖。
脱了大衣吴昊缓缓解开身上衬衫的纽扣，抬腿上了床，挺拔的身影在顾然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阿然？”
顾然眼睛都没睁，只是眼皮稍微动了动。
这女人打算是彻底将他忽视了吗，吴昊又喊了一遍，嗓音来自喉咙的深处，“顾然！”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窗外一声大过一声的雷，以及愈下愈大的雨。
吴昊眸子已经沉了下来，压抑再压抑，脸上还是染了一层阴霾，手里抓过顾然的一只手腕，纤细的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扭断，“顾然你给我说话！”
她对他有什么不满，她说出来他可以试着去改变，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就是，可是现在这样不开口，彻底忽视他能解决什么问题？
顾然本就被窗外的电闪雷鸣惊的心绪不宁，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握住，一瞬间就皱了眉头，“吴昊，你弄疼我了！”
吴昊手里的力道紧了紧，然后松了下来，却被顾然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我现在很不舒服，不想跟你说话。”顾然将自己裹的更紧，眼神谨慎而带着隐隐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