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你洗,我有什么好嫌的。”
甘青司撇唇道,“我洗就我洗,哪次让你洗了。”
席若白淡淡一笑,不置一词,他拂过下摆双膝跪在墓碑前,甘青司把拿在手里的丝绢放回怀里,这次好像不用了。他同样转向墓碑,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阿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人,我会尽全力把他娶回来的,我以人格保证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要的人,所以您不用为我把关了,因为他很好。对了,他和阿娘一样很好看,当年我和你打赌的事还是你输了。还有啊,不孝子把你们喜欢的东西全部带来了,还把我们家听欢带给你们看了,很满意吧”
席若白只是静静看着他的侧颜,听着他的唠叨不发一语。
“听欢,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看向甘良和商曲的名字,深深一眼又转回头道,“没有了,我说完了。”
“你说了什么我为什么没听到。”甘青司直瞪着眼道,“听欢,不能说悄悄话,我都不知道你说了甚。”
席若白也不看他,道,“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你听没听到不重要。”
这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而席若白起身站到一旁,至于他方才对二老说的话他只字不提,他说,谢谢您们把他留给我,余生我来陪他。
回木屋的一路甘青司仍是喋喋不休,饶是席若白着实听得脑袋疼也没让他住嘴,因为这比打赢苏幕里还要难上几分。
翌日晨,两人离开了千秋野,身后新枝又要重春。
城门口处人山人海,两人随即下了马车。
“大哥大哥师父”听见金玉堂的喊声两人立即抽身前往。
甘青司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发现这小子竟然胸口揣了不少单据,伸头往里一看,竟然是一方赌桌,当即他就拧着金玉堂耳朵走了出来,等到了空地才火道,“臭小子你没事跟我学什么赌博年纪轻轻的沾不得”
金玉堂揉揉耳朵十分不乐意道,“大哥,事出有因的。”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要是让我听得不乐意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点点脑袋,开心道,“今日上午我们去看了烟万重和影宗的比赛,你们猜怎么着”
对于烟万重和影宗甘青司自然是不甚清楚,随即扭头看向一脸淡色的席若白道,“听欢,回答他。”
“烟万重胜。”席若白道。
金玉堂脸上大放异彩道,“是啊师父果真料事如神”
一个手劈在他脑袋顶,甘青司道,“别急着夸你师父,没用,烟万重胜和你赌博有什么关联”
“关联可大了呢”金玉堂贼兮兮笑道,“如今北楚各大赌坊联合三国赌坊设局,在猜四更天终场的胜者,今日起下注,明日截止,所以我便跑来了。”
“三家为底吗”甘青司问道。
“是啊,大哥你们、烟万重和凌霄殿。”
“啧啧,做得一手好生意。”
“可不是吗”
甘青司唇边的笑一收,“小玉儿,那这和你买注有什么关系”
“诶,大哥你不知道吗也对,你昨天带着师父消失得没影儿,也难怪了。今日烟万重比赛结束后,四国府长老没多久就公布了直接进入终场的一队,你猜是谁”
金玉堂摆首道,“果然问你等于没问,师父,你猜猜是谁”
“我们。”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表情甚是滑稽。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席若白轻叹一声,“显而易见的事。”
“是这样吗”金玉堂还是紧盯着自家师父不放,那样子简直就是像在膜拜神明。
“明日是烟万重与凌霄殿是吧”
“嗯。”
“所以又回到原先那个问题,你买这个干嘛”
金玉堂气鼓鼓道,“大哥你不知道我们的注有多寒碜,你说三国中不看好我们也就算了,可是你在北楚这么有名为什么就没人给你们下注这不,为了给你们撑场面,我就把自己的积蓄全丢进去了。”
席若白难得的开口问道,“你压了我们”
“是啊师父不论如何,底气最重要对吧”
席若白笑道,“放心,你赢得回来的。”
“啊”
席若白徐徐朝前走,道,“通都终场,我们会赢。”
甘青司望着他的背影一把拍上金玉堂的肩膀,道,“没听见你师父说的吗”
“听见了。”
“放心,你的积蓄会回来的,可是下次不许再赌了。”
“为什么大哥你又不准我喝酒又不准我赌,哪有这样的”
甘青司道,“嗯,就是这样的。”
“好,大哥,我知道了。”
“顺道问一句,其他人买了什么哪一门比较多我要不也去下一注”甘青司笑嘻嘻道。
金玉堂指了指前方道,“大哥,师父在看你。”
“小玉儿,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好,大哥,我知道了。”
往回的席若白见两人嘀咕半天也不动,便上前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金玉堂一个紧张,忙道,“师父,大哥说让我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听完这话,甘青司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哦”席若白微微提起嘴角,“他让你当作没听到什么”
金玉堂被席若白看得不敢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大哥问我其他人买了什么。”
“就这样”
三个字从他师父嘴里轻飘飘的出来却硬实的打在他心上,金玉堂抖着小心肝道,“还问了哪一门比较多。
”
甘青司的心此时凉了一大半。
“就这样”
金玉堂紧咬着唇,十分壮烈道,“还说他要不也去下一注。”
金玉堂视死如归的神情正应了甘青司的心情,此时他的心已经凉透了,更不敢往席若白身上看过去一眼。
席若白笑道,“很好,玉堂,我们走吧。”
“诶那大哥呢”
“他不用回来了。”
“哈”
“还是你要陪他”
金玉堂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忙道,“不不不师父我们走吧。”
甘青司欲哭无泪,只得牵着个马车左右闲逛,好不容易晃到家门口又不敢往里走,直到黄昏都一个人缩在自家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