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巴山剑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幽火
    这名贵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确定今日有些特殊。

    “夜枭不会过不了年。”

    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看着他,微笑道:“但南宫家过不了年,所以你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你依旧可以过这样的日子,这里的肉食你依旧可以吃一份丢一份。”

    “我叫南宫深。”

    这名贵人看着这名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笑了起来,“我最早来长陵的时候姓方,但现在姓南宫。我比夜枭过得更安稳,并不是我比夜枭更懂得和那些江湖汉子打交道,而是因为我始终跟了对的人。”

    他顿了顿,接着道:“这三十年里,有很多人许诺我更好的报酬,但我始终只拿我觉得对的那份,这才是我拥有此时的身份地位的原因。”

    这名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南宫深看着他,说道:“你们胶东郡的人,不要将长陵看得和胶东郡一样简单。凭什么你们这些外乡人觉得可以让夜枭好好的活下来,凭什么可以让南宫家过不了年?”

    “南宫澄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南宫若离马上就会死。”

    “南宫轻城再过半个时辰也会死。”

    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笑了起来,他缓缓的说了这几句话,然后道:“天青、庆语…这两个人也已经死了。”

    南宫深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的双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这些人的名字在南宫家不算出名,但他十分清楚,这些人比南宫家那些顶在位置上的人更加重要。

    “方深,你还不明白么?”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微笑着说道:“夜枭到现在没有死,还能在城里好好的活着,不是我们胶东郡一家的主意,如果其余家想他死,我们胶东郡保得住他么?终究是规矩…你们南宫家坏了规矩,所以你们家中的那些生意,便只能让给其余人做。”

    这名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抬起头来,他看向南宫深身后的窗口。

    通过南宫深身后的窗口,他看着这座城的街巷,看着这座城远处的白墙黑瓦。

    “在夜枭和南宫家之间,我们

    和这座城都选择了夜枭。因为他能接替你们的生意,他能够守规矩。”

    他缓缓的说道:“至于你,方深,你今日便只有一个选择,要么交出账簿和南宫家那些联络人的名簿,要么便和你藏在鸣蝉巷的那些妻小一起,成为长陵城里那些野狗嘴里的碎肉。”

    “你们把南宫澄和南宫若离的人头放在我面前,我给你们想要的东西。”南宫深想了想,说道。

    “好。”

    一盆热气腾腾的鲤鱼端了进来。

    “你吃完这条鱼,他们的人头就应该会送来了。”

    这名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出了这间酒楼。

    他走出了数十步,走到数辆等着他的马车旁。

    “如何?”

    马车里有一名同样身穿土黄色袍服的老人。

    “和郑袖所料的一样。”

    这名身穿土黄色袍服的修行者道:“他说要南宫澄和南宫若离的人头。”

    老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所以说按照郑袖的预料,南宫深不会背叛南宫家,他说这样的话,只是让我们误以为他会接受我们的条件,他只是需要我们提供一些证明。但他接下来会动用一切力量来逃。”

    这名老人的话才刚刚

    说完,那间酒楼前方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一片惊呼声。

    两辆马车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来,连马带车直接撞入那间酒楼。

    轰!

    那间酒楼崩塌下来。

    烟尘四起。

    南宫深如鬼魅般消失在这间崩塌的酒楼里。

    他的身影很快。

    之前在长陵城中所有认识他的人看来,他甚至连修行者都不是。

    然而他此时的身影却比城中大多数修行者还要快。

    他没有朝着他妻小所在的街巷逃遁,而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逃离。

    他不会逃离这座城,但是他会躲在这座城里,看清接下来的变化再说。

    然而他如鬼魅般的身影却很快停了下来。

    就在他正对着的巷道的道口,有一名赤着双足,背着鱼篓的修行者。

    他的身体略微僵硬。

    也就在此时,

    他身后的巷道口,也有一名同样赤着双足,背着鱼篓的修行者出现。

    有数声猫叫声在两侧的屋瓦上响起。

    几只身材瘦削的野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些眼中燃着幽幽焰火般的野猫是嗅着鱼腥味而来的。

    这两名身上背着鱼篓的修行者身上的鱼腥味很浓。

    至于杀气,对这些野猫却不起作用。

    看着这些野猫眼中的幽火,南宫深莫名想到了很多年前刚刚进入这座城的自己。

    当时的他,也是满眼幽火的看着这座城。

    他需要一个机会。

    需要抓住任何一块出现在眼前的肉。

    但他的身上却很空,没有任何多余的钱财,甚至连他的胃里都很空,饿得直冒酸水。

    那种极度的饥饿感很容易让人忘却恐惧。

    但现在的他不行。

    现在的他已经忘记了这种饥饿的感觉。

    他的身体微微震颤起来。

    嗤!

    一道飞剑从他的衣袖之中冲出,贴着左侧巷道屋瓦下的阴影飞掠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刺向阻挡他前路的那名修行者的后脑。

    那名修行者异常简单的甩起了鱼篓。

    就像是用鱼篓捞鱼一般,他轻而易举的用鱼篓罩住了这道飞剑。

    南宫深的右手五指在衣袖之中急剧的震动,然而这柄飞剑在鱼篓之中震颤,却根本冲不出鱼篓。

    他眼前的天地黑了下来。

    一个充满腥臭味道的鱼篓落下,罩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的头在这个鱼篓中爆了开来。

    没有人和他说话。

    至始至终,这两名背着鱼篓的修行者只是沉默的出手。

    在杀死他之后,这两名背着鱼篓的修行者也并没有再管这具坠倒在地的无头尸身。

    温热的鲜血在地上流淌开来。

    两边屋瓦上的野猫不安的躁动起来。

    这不是它们所期待的味道。

    同一时间,这座城中很多条街巷之中,都有不少这样的野猫在躁动,眼中的幽火在更加猛烈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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