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戚言却迟迟拿着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口袋里一个有些老旧的钱夹。

    这是前年圣诞节时,夏夏送给他的礼物,是拿着舞蹈大赛得来的奖金,为他买的第一份礼物。

    打开钱夹,里面出现了一张已经不太清晰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笑容很灿烂,即使只有黑白两色,仍旧能看出那张饱满的唇有多么的娇艳。

    是个美丽的女人,长发如瀑,鬓云欲度香腮雪。

    修长的之间轻轻摩挲着那女人的笑容,萧戚言的眸光越发的深沉,愈发的幽邃,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下班的时间,perry过来请示还有无重要事情需要吩咐。

    但打开门就见到漓曜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

    他流线型的背脊,宽厚的肩,精窄的腰,熨烫得笔直的西装裤将他的腿型拉得长而直挺,晚上的月光流泻,丝丝清冷的照射进来,但更加冷然的,是从漓曜周身散发出来的阴鸷气息。

    perry深呼吸,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boss,调整结构投资报告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了,明天就是dne的签约会,您下午两点的时候一定要出席,媒体那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

    久久,漓曜没有出声,perry便也只能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过了一分钟之久,漓曜才用食指和拇指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转过身,对perry吩咐道:“打电话给andrew,要他准备好飞机,我今晚要回a市一趟,投资报告书放在这里,等我回来再看。”

    说着,漓曜就已经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

    perry惊愕的张大了口,呆在原地。

    漓曜将文件收好,抬眸蹙眉盯着他,有些不悦,语气低了八度:“perry,还有事”

    perry回过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老板:“boss,明天dne的签约会,我已经联系了很多家知名媒体,您不能不在。”

    漓曜收回视线,拿起一旁的西装大衣:“我明天下午会准时回来,这期间你只要把所有的问题替我解决掉就行,别的不要多说。”

    知道漓曜决定好了的事情就不会回心转意,perry只好垂头丧气,思忖着明天要怎么应对那个紧急情况。

    不过,老板为什么突然要回a市

    让工作狂放下工作,这是之前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啊

    果不其然,在夜里夏夏就开始发高烧,萧戚言忙了一夜,这才让她的体温稍稍降下来一些。

    若等等还是不行,他就要带夏夏去医院了。

    就在夏夏还在床上熟睡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她懵懵怔怔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本想出声叫萧戚言,却突然记起他趁着药店开门给自己买药去了。

    门铃响个不停,看看床头的时钟,时间也只是刚七点钟而已,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会来

    她来不及多想,应该是她现在昏沉沉的脑子根本就思考不了什么,只是机械性的扶着墙壁,踩着虚无的脚步前去开门。

    但是,站在门外的,却是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见到门外的漓曜,夏夏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微微张着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小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

    她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主要是因为她气若游丝的声调。

    而他,也看到了她苍白如纸的脸色。

    漓曜蹙了蹙眉尖,形成一道不悦的沟壑,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跟我回去”

    夏夏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什么也思索不了。

    再加上刚清醒过来,就看到漓曜站在门外,她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是当漓曜冰凉的手指轻触到她的手腕,一丝丝只有他才有的沁凉渗进了她的肌肤。

    所以,这不是梦,更不是幻觉。

    几乎是立刻的,那晚在游艇上两人的欢爱画面像是倒退的电影一般,瞬间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还有,第二天她一个人被他冷冷的扔在游艇,而他却和别人女人在一起,也袭击着她现在唯一保有的些微理智。

    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一个个最讽刺的笑脸,讽刺她的傻。

    倏地,第一次她抗拒了他,甩开他的手

    不是因为生气或者嫉妒,而是心理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伪装起来,她又怎么面对他

    现在,就连虚伪的笑容,她都已经扯不出来一分。

    许是没有料到夏夏会拒绝他,漓曜的手很轻易的就被她甩开。

    回眸,深紫的颜色愈发的阴鸷而危险,薄削的唇角微抿,他冷冷的看着她。

    “跟我回家。”再一次,他沉声命令。

    他又一次为了这个女人破了例,放下重要的签约会,放下了工作,在连他自己也觉得荒唐的回到a市后,他不允许自己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她的拒绝。

    再次执起她的手,不容许她的挣扎,转身就要带着夏夏离开这间别的男人的房子。

    “放开她”徒然,严厉而冷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漓曜眯起紫眸,缓缓转眸望去。

    只见一个高颀健硕的男人站在电梯口,那双黑眸如深潭一般的幽邃,却也闪动着和他同样危险的冷鸷。

    第一眼看到萧戚言,漓曜阅人无数精明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很快便下了结论:眼前这个男人,以后必定不会是池中之物。

    不过,那也是在他的允许下才可以。

    漓曜的眼锋一锐,危险隐绷在他的嘴角上。

    “我要带走我的妻子,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干脆利落的声音,从漓曜的喉咙中逸出,却多了一丝让人心惊的问道。

    萧戚言冷冷一笑,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而是灼灼直视着,那种表情,好似给对方撕裂一般:“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也休想带走她,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她”

    决不允许,被他视为珍宝的东西,让另一个男人折磨伤害着。

    决不允许。

    夏夏怔在一旁,看着两人丝毫不输给对方的戾气,心里隐隐又不好的预感传了出来。

    周围,都是从他们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而这样的萧戚言,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的眸子是黝黑的,深邃的,里面酝酿着不平静的波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冷鸷和暴戾,令人心生骇意

    漓曜冷冷勾唇,菲薄的唇瓣上扬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但是下一秒,高颀的身形一动,在所有人没有来得及回神的那一刹那,迅速闪身来到萧戚言的面前,电光火石间,重重的将一拳挥了过去

    沉重的一声闷响,萧戚言虽是防备了,但是漓曜的身形之快,几乎到了让人敬佩的地步。

    脸上的骨头好像错了位,他向后趔趄了半步,萧戚言将闷哼声卡在喉咙,坚持不发出声来。

    夏夏惊呼一声,瞠大美眸,吃惊的捂住唇。

    萧戚言斜睨着漓曜,面无表情,只有眼底愈发冰寒至极点的冷。

    突然,犹自紧握的拳头毫不逊色,打架于他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般的简单,在最快速度下,竟也同样一拳挥过去,正中漓曜的额骨。

    漓曜的头微微偏过,眼角却奇异的向上扬起。

    很好,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对手了

    攒足了十足十的力气,回身迅速挥拳,眼前却是突然一闪,想要收回力道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紧跟着,便是比刚刚还要让人心惊肝颤巨大闷响

    那种声音,是肉和骨骼分离,然后又被紧紧淬在一起摩擦的闷声

    漓曜收回了手,挥拳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紫眸奇异的瞠大,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软在萧戚言怀里的夏夏

    就是她刚刚,在他挥拳的一刹那,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反击。

    他知道自己刚刚出拳的力道有多重,但是更让他气愤的,是她竟然会为那个男人挡拳头

    萧戚言此时也已经顾不上眼前僵直立在原地的漓曜,满心满眼都是夏夏苍白的面容。

    “夏夏,你怎么样”焦急慌乱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搜寻,萧戚言的口吻中毫不掩饰的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像是,漓曜这一拳落在的不是夏夏的背上,而是萧戚言的心尖上。

    过了好一会儿,夏夏才从懵懵怔怔中清醒过来,视线里的萧戚言模糊不堪,她几乎就要昏倒。

    漓曜这一拳,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打了出来,此刻背部火烧一般的疼着。

    但是,苍白干裂的唇还是尽量的微笑,只是这个笑容让人看起来,却更是心疼。

    她对着萧戚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直直站立着的漓曜。

    在她此刻的眼中,他仍旧同样也是模糊的,只是心口他带给她的伤口却如何也无法变得模糊。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我们以后要怎样相处,好不好”

    漓曜一言不发,只是抿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最后,他只是松开拳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很好,皇莆凌夏,给我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漓曜走后,萧戚言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夏夏抱回到房间。

    许是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碰到了她背后的伤口,纤纤细眉紧紧蹙起,她痛得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看着她的小脸苍白,萧戚言的拳头已经紧紧攥了起来。

    悔不当初,刚刚不该在她的面前打架,反倒因为自己,而让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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