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還是鬼呀？”鳳九卿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隨後問道。
“……”只是那人卻站在原地，沒有半句迴應。
鳳九卿覺得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怎麼腦漿迸裂，頭身分家的畫面見過無數，面前這張臉實在是讓人不敢直視。
臉上佈滿了猙獰的傷痕，幾乎是已經辨不出五官了，只能看到兩個黑漆漆的眼珠子。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團肉球里長出了兩隻眼睛，這要是放在晚上，估計得把人嚇死。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似乎是用行動告訴鳳九卿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鳳九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乍一眼的驚悚在這會兒也稍稍緩和了許多。
“你是不會說話嗎？”鳳九卿詢問。
那人點了點頭。
“你這是燒傷的？”鳳九卿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那人的臉。
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去看的話，也就沒有那麼嚇人了。
那人繼續點頭。
“這個地方是你的嗎？”鳳九卿想了下問道。
那人再次點頭。
“不過我現在暫時沒有地方去，你能不能分一半給我？”鳳九卿往旁邊挪了挪。
那人倒是也好說話，直接坐到了一旁。
“要喫嗎？”鳳九卿把手裏僅有的葵花籽遞到到那人面前。
那人擡頭看了她一眼，遲疑了片刻，然後抓了一把葵花籽，卻沒有喫，反而是擺出來一個字。
誰？
“你是問我我是誰？”鳳九卿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勉強的辨認了出來。
那人點頭。
“你是修羅國的人？”鳳九卿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點頭。
“你是什麼身份？”
奴僕。
那人繼續擺了兩個字。
“這麼看來萬墨軒倒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還願意把你留在宮裏做奴僕。”鳳九卿漫不經心的說道，隨後扭頭看向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方搖頭。
“聖女知道嗎？”
這一次人家點頭了。
“你們的聖女是你們王的親妹妹，是修羅國的小公主，這一點你知道嗎？”鳳九卿繼續問道。
這個修羅國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那就好。”見對方點頭，鳳九卿的眼底多了幾分狡黠，隨後揚聲說道，“既然這些你都清楚，那我就直說了，我是你們聖女的貴客，特意來修羅國做客的。”
貴客？
那人的眼底染上了幾分疑惑，似乎是沒有聽說過修羅國裏來了什麼貴客。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你們的王。”鳳九卿倒是一點都不在怕的，就這人怎麼也不可能去到萬墨軒的身邊。
更何況就算他去了，這話也不算是假話。
她算是桑桑那個小丫頭的救命恩人，可不就是貴客嗎？
鳳九卿這話一出，對方倒是沒有在懷疑了，顯然是相信了她的話。
“所以你作爲修羅國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服侍我，要是怠慢了我，你們的王可不會饒了你。”鳳九卿一本正經的說道。
對方聽完後，當即衝鳳九卿行了個禮，那是修羅國最高的迎接禮儀。
這幾日鳳九卿一直都在查
“行了，這個人也比較低調，不喜歡弄得人盡皆知，你也不用太拘謹。”鳳九卿故作大氣的擺了擺手。
對方立馬起身，然後恭敬的守在一側。
“對了，我現在有點渴了，你去幫我泡壺茶水上來。”鳳九卿開口。
對方立馬點頭，然後轉身下了屋頂。
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鳳九卿在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沒想到這修羅國的人這麼好哄，幾句話就相信了她的身份。
弄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騙人了。
鳳九卿閒適的躺在屋頂，不經心的翻閱着手裏的書籍，片刻後，那人就端着一壺茶水上來了，然後恭敬的放在鳳九卿面前。
“乖！”鳳九卿倒是已經有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聽話的小可愛的。
覺得他這張猙獰的臉都變得順眼了不少。
鳳九卿一邊喝茶，一邊看書，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等到她再次擡頭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西下了，而那個奴僕還守在她身邊。
“嗯？你還沒走啊。”鳳九卿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脖子，語氣裏染了幾分意外。
剛纔她一直都沒聽到別的聲音，還以爲他早就已經走了。
那人做了個手勢，鳳九卿雖然不懂手語，但是也能勉強看明白。
他的意思是要留下來伺候她。
還真是個一根筋的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鳳九卿有點想要把他收爲己用的衝動。
那人一旁的瓜子殼拼了一個字。
啞？
“小啞巴？”鳳九卿擡頭看他。
那人點了點頭。
“你這名字取的也太隨意了吧。”不能說話就叫小啞巴，那要是聽不見就叫小聾子？
小啞巴倒是不在意，反而是擠出了一絲笑意。
當然，他這份笑意配合着他這張猙獰的臉，實在是讓他整張臉變得愈發恐怖。
“行了，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啞巴。”鳳九卿定聲。
小啞巴點了點頭。
“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鳳九卿起身拍了拍衣服，隨後準備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小啞巴突然發出了一道短促的音節，似乎是在挽留她。
“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嗎？”鳳九卿回頭看他。
小啞巴自己的手上寫了一個明。
“你是問我明天還來不來？”鳳九卿思索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小啞巴點了點頭。
“要是明天你能夠再給我準備些喫的，我就再過來。”鳳九卿目光轉動了下。
嗯！
小啞巴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完全沒問題。
“那好，我們明天還是這個時候見。”鳳九卿開口。
嗯！
“那我走了。”鳳九卿衝那小啞巴混了揮手，然後從屋頂躍了下去。
這一次小啞巴並沒有阻止她，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出口。
一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夜幕徹底降臨，小啞巴都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只不過他眼裏的那份膽怯卻早就已經收了起來，只剩下一片窺不破的深沉。
忽然，一抹黑色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