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皮肉分離的疼痛,宋一夕比誰都明白。
他可能會疼的暈厥過去。
宋一夕先取出的是荀進右側背部的子彈,這顆子彈不深。
她下刀的時候看了荀進一眼,此時已經刻不容緩,容不得宋一夕擔心他疼不疼。
一刀下去,荀進悶哼一聲。
宋一夕沒有看他,乾脆利落的把子彈取出後又去解決下一顆,等縫合完傷口,包紮上的時候。
荀進的臉色已經近乎透明瞭,毛巾上也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宋一夕輕輕的擦着他額頭上的冷汗,荀進除了一開始悶哼一聲,後來真的一聲都沒吭。
他現在已經意識有些模糊,發現有人靠近,抓着宋一夕的衣襬,嘴裏呢喃着,“媽媽媽,別走。”
荀進脆弱的模樣讓宋一夕大喫一驚。
原來他也有這麼溫情的時刻。
宋一夕忍不住柔聲道,“沒事的,不疼了,睡吧。”
她輕輕的安慰了幾句,聽到荀進平穩的呼吸才知道他已經睡着了。
拿走那塊血跡斑駁的毛巾,宋一夕又給其他鞭打傷做了處理,確認棍棒傷沒有傷及內臟纔開始整理。
荀進的樣子最近肯定是不適合下牀走動的,可是要讓他留在這裏,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能被別人發現。
幸好她的房間是帶浴室和書房的,空間還算大,如果荀進配合藏一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宋一夕找了一件合適的浴袍給荀進穿上,之前的牀單被罩都被血弄髒了,宋一夕換好這些,清洗完,已經摺騰到了大半夜。
“扣扣扣”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宋一夕嚇了一大跳。
“姐,你還沒睡。”
是何諾晨。
“嗯,還有一些東西沒弄完。”
何諾晨應該是路過聽到動靜才問。
“你早點休息吧。”
聽到何諾晨走遠的聲音,宋一夕才放下心來。等荀進醒過來,要讓他住去書房,這樣可以放心些。
宋一夕本來想發短信讓付萱萱給她準備一些止痛藥消炎藥,纔想起付萱萱還在婚假呢,就算假期再短蜜月也是要度的,小兩口就去了海南。
她連夜開車去醫院拿了藥品,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荀進醒的時候,下意識的要動,身上的疼痛讓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手背上有溫熱的液體流進來,荀進擡起頭髮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點滴了,還貼心的用了暖寶寶。
他銳利的眸習慣性的環顧四周,檢查是否有危險因素。
“你醒了。”
宋一夕端着一碗粥進來。
荀進楞楞的看着他。
“還疼嗎疼的話喝點粥暖胃之後,我這給你拿了止痛片。”
“對精神有損傷不過可以適量喫一點。”
宋一夕語氣柔柔的,荀進冰冷的面孔收起,面色柔和了許多。
完一口粥。
昨晚溫暖的感覺還在自己眼前,那種很多年都沒有的溫暖,荀進知道是眼前的宋一夕帶給他的,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做法。
“謝謝。”
荀進依舊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如今受傷的樣子倒是有點虎落平陽的意思。
宋一夕低低的笑,“不用客氣,把醫藥費付了就行,這是我的責任。”
這大抵是她
與其他女人都不同的原因吧。
荀進擡起頭,一時間對上宋一夕清亮的眸。
“要喫止痛片嗎”
宋一夕知道這個時候傷口正是疼的厲害,雖然沒有發燒感染的現象但是還是需要注意的。
“不用。
”
宋一夕瞭然的點頭,放下手裏的藥片。
“你這幾天在這裏休息吧,睡書房裏的沙發上,我已經弄好了。”
荀進臉上掛着肆意的笑,“怎麼宋醫生要金屋藏嬌不成”
他還真是不疼了,都有心情開玩笑了。
“你這個嬌,我還真不敢藏。”
荀進的精神一直都很好,宋一夕也不客氣,直接問他怎麼受傷了。
一開始荀進還不願意說,後來宋一夕用了一些手段“威脅”他,他才勉強的開口。
“你聽說過我的父親“龕”嗎”
宋一夕搖搖頭,其實她聽陸尚他們說過幾次,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罷了。
“你父親把你打成這樣”
宋一夕不解。
荀進點點頭,“這個世界上能傷我的人不多,他就是一個。”
你也是。
他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宋一夕看着他,他好像對他父親有那種又懼怕又崇拜,還帶着些厭惡的感情。
“他爲什麼要傷你”
“因爲我沒有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而且差點搞砸了這一切。”
宋一夕皺眉,等着他繼續往下說,荀進卻突然不說了。
“搞砸了什麼”
“你知道的。”
宋一夕這才恍然大悟,是軍工廠。
荀進的意思是說他把她帶到軍工廠所以才被“龕”懲罰了。
“自作自受”
宋一夕站起身來,“我去上班了,你在這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說着宋一夕還把ipad給他,解悶用。
宋一夕下班回來還有些擔心荀進被發現,沒想到回去之後家裏卻是靜悄悄的。
一進去沒有發現荀進的身影,房間裏十分整潔,被人特意收拾過,ipad放在書桌上,上面還寫了一張便籤,字龍飛鳳舞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誰的手。
“我的人來接我了。”
簡單的一句話。
宋一夕皺起眉頭,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些擔心,不過只是單純的出自醫生對病人的關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