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萱本來就是一個活躍的孩子什麼都喜歡,什麼都想嘗試。
就算她頭腦再靈活同時玩這麼多樂器還是什麼都學不好。
宋一夕本要讓佳萱一心一意的學一個,或者選擇兩三個喜歡的。
可荀進卻認爲孩子的興趣就應該配合,由着佳萱三心二意的學學這個碰碰那個。
有人撐腰佳萱更是爲所欲爲,宋一夕也沒有辦法。
都學了一個月了還是不成章法,宋一夕生氣就要去找罪魁禍首荀進算賬。
荀進此時又在廚房裏。
看見是宋一夕進來,臉上立馬就有了溫和的笑容。
“回來啦”
“今天我有點事兒做飯晚了,等會兒,你先坐去外面馬上就喫現成的。”
宋一夕沒有心思品味他溫情的話語,也忘了曾經這種萬家燈火有一家屬於她是她心馳神往的,更不記得曾經自己是多麼渴望這樣溫暖的小日子。
只因爲給她這些的人不是她想要的,宋一夕便通通察覺不了。
也沒有看見荀進越發蒼白的脣色。
“你怎麼又給佳萱請了一個架子鼓老師”
“佳萱還這麼小,不應該學這麼多”
宋一夕沉默後,不悅的道。
荀進只是笑笑,“佳萱喜歡。”
“菜做好了,還有一個湯,你先出去坐,我端出去,我讓傭人去帶佳萱來你們先喫着。”
宋一夕看荀進又是打馬虎眼過去,每次只要她想要教育孩子,荀進必定打馬虎眼過去。
不過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什麼,她也只是狠狠的剜了荀進一眼。
下意識的就接過荀進手上的盤子,將菜端到桌子上。
佳萱看到有自己喜歡的鹽焗開背蝦,立馬就伸手過去。
宋一夕見狀立馬拿來她的小手,皺起眉頭,“不可以”
“媽媽,我洗手了。”
佳萱卻理直氣壯的,眼巴巴的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
“荀進叔叔還沒有來,一會兒等他一起喫,對待別人的成果要心懷感激。”
佳萱也乖巧的點頭。
等了一會兒,宋一夕還沒看見荀進出來就走進去。
荀進正在切薑片,知道宋一夕不喜歡生薑的味道,特意把生薑切成片榨成汁過濾後才放一點。
荀進做飯的樣子很熟練,宋一夕第一次注意到。
宋一夕沒想到他殺人的手拿着菜刀卻絲毫沒有違和感,刀功也很好。
“你怎麼會做飯”
宋一夕現在才過分驚訝於這件事情,他的熟練不像是最近才學的。
荀進將砂鍋蓋上,轉過身,“你以爲當黑道老大的兒子,會像陸尚一樣錦衣玉食”
“我以前也是過着躲躲
藏藏的生活,隨時就會有被人殺掉的危險。我五歲拿槍六歲真正的殺掉了第一個人。八歲就沒有我不會做的事情”
荀進對這一切說的輕描淡寫,他的一生都是踏着鮮血過來的。
“每次出任務拿有這麼講究的,人都打光了只剩下一些受傷的,在外面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爲。”
“有好幾次出任務在深山老林裏,十六歲那年亞馬遜雨林,躲在一個小山丘附近,一出去就會被打成篩子,藏了足足有半個月,草根樹皮蟲子,就連蛇都生喫過”
宋一夕第一次聽了這麼多荀進以前的事情。
上次他說自己母親的事情,宋一夕還只把他當做是變態可如今,聽到這種血淋淋的事情,宋一夕彷彿可以看到那個少年鮮血淋漓的從艱難的環境中,從死人堆裏爬出來
剛纔他的表情裏似乎對以前的事情有些淡淡的悲傷。
荀進殺人如麻的一面她見過,溫柔和煦的樣子他也見過,紈絝不羈的樣子她也見過。
可是就沒有見過他身上籠罩在血腥中卻帶着悲傷的表情。
他原來也會悲傷
那些日子有多麼艱難,恐怕只有荀進一個人知道。
向他這樣變化多端的人,如何一步一步的成爲一個劊子手,一個嗜血狂魔,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荀進看宋一夕表情奇怪,以爲自己再說下去恐怕會害得她喫不下飯,便不再往下說。
兩個人心懷各異的心思。
宋一夕匆忙的出去,越和荀進接近宋一夕就越覺得危險。
不知道爲何她突然不敢深入瞭解荀進,生怕被那些可能見到的侵蝕生怕自己會心疼他。
不一會兒,荀進也端着湯出來。發現兩個人都沒有動筷子,桌上的菜似乎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一大一小兩個人都坐着。
荀進放下湯拿起筷子,“怎麼了不和胃口”
正要嘗一口宋一夕平時最喜歡的菜色時,就聽見佳萱奶聲奶氣的說,“媽媽說要等叔叔一起喫飯。”
荀進的立馬就揚起不羈的笑容,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宋一夕,“萱萱說的是真的嗎”
他強迫宋一夕一定要看他,“你果然還是心裏有我。”
宋一夕對他自戀的話語恍若未聞。
“來,佳萱,多喫點。”
荀進也不以爲意,一個勁的伺候母女兩個。
飯後陪着佳萱完成了作業,佳萱今天去郊遊了,很早就困了。
見荀進進來,宋一夕帶着他來到陽臺上。
一般這個時候宋一夕都是會把他趕走的,今天像是有話要對他說的樣子。
荀進便主動開口,“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你不要命了嗎”
宋一夕擡頭看他。
這段時間荀進的所作所爲都被她看在眼裏,她的確對荀進恨之入骨,可宋一夕心裏明白,站在荀進的立場上那就是他的生活手段。
立場不同,不分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