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的董事長出了事情,楊琦不可能當做沒事一樣繼續舉行訂婚典禮。
這場訂婚典禮最終還是沒能進行下去。
沈城在急救室外坐着,旁邊的楊帆試着去安慰他,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楊帆拍拍沈城的肩膀,沈城用雙手捂着臉,身體一直止不住的顫抖。
他捏緊自己的雙手,指尖發麻。每當他強迫自己冷靜卻又做不到時,他的指尖就會發麻,好像血液凍住了,到達不了指尖。
沈城現在才明白過來,心理醫生說的那句話可能並不適用於他。於他而言,解藥只有梁緒,剩下的兩種方式只是殊途同歸而已。
他和梁緒之間,早就已經離不開彼此。
藕斷,依然絲連。
他和梁緒這份千絲萬縷的感情,不可能是一兩句話說斷就斷的。
病房的牆壁都是白色,說來也奇怪,白色,大概是被賦予感情色彩最多的一個顏色。醫院、婚禮、葬禮,美好或哀傷,希望或絕望,竟奇妙地貫穿了人們的一生。
像是在白色環繞的地方,所有的事情,哪怕是不可說的、該被埋葬的貪婪慾望,也能允許與這個人世坦誠相見。
沈城想起他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他把這句話念給梁緒聽,梁緒問他:“然後呢”
“然後就沒了啊。”
梁緒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留下來的那個人繼續愛啊,傻瓜。”
可是留下來的那個人到底要怎麼愛下去呢
沈城感覺自己的心裏開着一個洞,漆黑的大洞拉扯着他,他就快要掉到底部了,就差一點了。
“手術中”三個字突然暗了下來,手術室的門也隨之被推開了。
沈城想要起身,結果腿猛地發軟,還是楊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你怎麼樣”
沈城搖搖頭,“我沒事。”
兩個護士推着病牀從手術室裏匆匆的走了出來,沈城想要靠近,卻又沒有力氣靠近,他看着護士推着梁緒走進了病房,楊琦在一旁和醫生交流着。
“別擔心,沒事的。”楊帆扶住沈城的胳膊往梁緒的病房走。
“不好意思,現在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病房暫時不能進行探望。”護士站在門口擋住了沈城和楊帆。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進去看啊”楊帆問護士。
“這個恐怕得等到病人脫離危險期。”
“他他什麼時候能脫離危險期”沈城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還不知道。”
“你是醫生你不知道嗎你是醫生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嗎那你知道什麼啊,你知道什麼啊”沈城突然大聲的叫嚷了兩聲,身體不受控制的發着抖。
“沈城,你你彆着急。”
楊琦聽到沈城的聲音也急忙走了過來,“你彆着急沈城,這是醫院。”
“醫生說什麼”沈城攥住楊琦的胳膊問。
楊琦的眼神有點閃躲,
“我問你醫生到底說什麼”
“如果什麼,你倒是說啊”
“如果今晚上熬不過去的話,可能就就沈城。”
沈城聽到這句話,愣在了原地,然後眼睛一黑,失去了知覺。
“梁緒”
“梁緒”沈城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沈城,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坐在牀邊一直守着沈城的楊帆看到沈城醒過來,立刻起身打算去叫醫生。
“你等一下”沈城叫住楊帆,“梁緒呢,梁緒怎麼樣了”
楊帆在聽到沈城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梁緒梁緒他,他昨天晚上沒能挺過去。”
“沒能挺過去,那是什麼意思”沈城突然間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不再有。
“沈城,你不要太難過。梁緒離開之前說,等你醒來,千萬不要太難過了,他不希望看到你難過的樣子。他還說說”
“還說什麼”
“他還說你終於可以放心了,他以後都不會再糾纏你了。”
一滴淚悄無聲息的從沈城的眼角滑落,他想過無數次自己先離開後梁緒是什麼樣子,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梁緒會先自己一步離開。
沈城突然笑了,梁緒啊梁緒,你可真夠狠的,爲了不讓我忘記你,你連自己的命能不要了。
楊琦推開門從病房外走了進來,走到了沈城的牀前,目光直直的盯着沈城,
“他本來不打算來我的訂婚典禮的,是我說你也會在,所以他才同意來的。”
沈城愣愣的看着楊琦,完全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你要去見他最後一面嗎”
楊帆扶着沈城走出了病房,走到了梁緒的病房。楊琦可能事先給醫生打了招呼,梁緒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躺在病牀上。
沈城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半跪着趴在了梁緒的牀邊。
“梁緒”
病牀上的人一動不動,再也沒有人迴應沈城的喊聲。
“梁緒”沈城握住了梁緒的手,梁緒的手冰涼,臉上也沒有一絲的血色,整個身體已經失去了生氣。
“你手怎麼這麼涼啊梁緒,你冷不冷”沈城起身摟住梁緒,“我給你暖暖好不好,暖暖你就不冷了,暖暖你就醒過來了對不對”
“沈城,梁緒他他已經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你不要這樣。”
“你開什麼玩笑呢,梁緒只是睡着了而已。”沈城笑着說,“他太冷了,我給他暖暖,暖暖他就醒過來了。”
“沈城,你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是你們不清醒纔對吧。”
“你早幹嘛去了我問你早幹嘛去了”楊琦上前拉開沈城,“你不是不喜歡他嗎,你不是一直想讓他跟你斷了聯繫嗎,這下終於如你所願了吧,你不是應該開心嗎你這是幹什麼呢,啊,沈城,你不要現在才發現你還喜歡着梁緒呢,我告訴你,晚了”
沈城被楊琦拉的跌坐在地上,目光渙散。
“我還喜歡他。”沈城低低的說了一聲,“我一直都喜歡他啊,我只是不想拖累他而已,我有病,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我怕我離開之後他一個人會難過,所以我纔要離開他啊,我是爲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