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自不用說,西市一家酒樓,一家西域戲班子。
西域戲班這些年在長安城頗受歡迎,御獸舞蛇,繩技幻術,每一樣都精彩絕倫。
聽到這裏,方圓心中瞭然。
御獸,對着波斯黑貓。幻術,對着那位宮女。
如此看來,黑影應該還有幫兇。此案中御獸之術、幻術皆是凡俗手法,黑影修煉控影術,自看不上這些。
而幫兇十有八九就在西域戲班裏。
只是,能在西市常年立足的戲班,人手必然不少,自己和肖灑只有兩人,人手太過單薄,需要幫手了。
說到幫手,方圓一時坐蠟。
貌似這長安城中,自己還真找不到幫手。倒是可以再找皇帝幫忙,可若是如此,方大將軍是不是太廢物了點皇帝已經給自己調撥了新兵,此時再找,還真有些難以開口,而且定會落下御下無術的印象。
如此,於自己以後官途不利。
孃的
看來還得去一趟北衙軍營,會一會張茂這廝。
太陽西斜,容不得耽擱,方圓權衡後,立刻動身。
北衙軍營,方圓說明來意後,張茂一直沉聲不語。
“張茂,去與不去你倒是說句話。”肖灑等得不耐煩。
張茂面無表情地看看肖灑,突然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天色已晚,此時若出去,必犯宵禁。犯宵禁者,笞二十二位不會不知吧”
話雖在理,可如此明顯不過的推脫,誰聽不出來北衙禁軍成批出動,誰敢管
看着張茂嘴角毫不掩飾的不屑,方圓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肖灑心繫案情,不願方圓因此輸於賭約,不甘道:“張茂,你不是自詡忠義嗎如今兇手就在眼前,你竟然因爲宵禁,錯失良機”
肖灑說罷,張茂突然哈哈大笑:“二位如何查案,我等也見識過了。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和兄弟們,不信二位所言更不信你們能找到線索”
“張茂,你他孃的莫要狗眼看人低”肖灑壓不住火氣了。
“呵呵,我等沙子一樣的嘍囉,怎敢看不起二位趁着還有半日皇命,二位請便吧,否則日後怕是不好相見。”張茂冷笑,話中帶刺
張茂的冷言冷語,惹得新兵們鬨堂大笑
“呵呵,在下倒是忘了,大人身負賭約,明日就人頭不保,怕是再難相見。”張茂譏笑道。
新兵們又一次鬨堂大笑
“你孃的欺人太甚”肖灑就要動手。
方圓此刻已面若寒霜,張茂等人做得有些難堪了。
伸手攔下肖灑,方圓冷眼環視一週後,冷笑道:“爾等莫要忘了,你們還有半日皇命在身今晚宵禁街鼓敲響時,西市東門聽命爾等要是不來,放走了要犯,那就是爾等的責任相信我,明日咱們一定會一起倒黴。”
說罷,方圓扭頭就走,絲毫不理新兵們憤怒至極的目光。
半個時辰後,西市東門,方圓、肖灑側身而立,目光向北。
“方圓,這幫人要是
“不來咱們兄弟就孤身走一遭唄。”方圓無所謂道。
“哼要是因此放走兇犯,明日定要他們好看”肖灑憤然。
“算了,新兵都是孤兒出身,說起來和咱們也是同病相憐,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方圓灑然一笑,竟然沒將前事放在心上。
新兵們都是孤兒,這是方圓前幾日得知的。
這幫人今天做事的確難堪了點。可也看得出他們處世不多,想來多半時間是在訓練。
新兵們不俗的伸手,定然花了無盡的時日。方圓不禁有些同情。
若真破不了案,那長安城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既然要離開,何必爲難他人。
當然,若真是那樣。那離開之前,怎麼也要揍一頓崔宜,還要找千面幻君報仇。
左肩的那一記金剛環,方圓記憶猶新,若不是章蓮花,自己已被千面幻君打死,這個仇是必須要報的
就在方圓惦記千面幻君時,張茂領着新兵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緩緩而來。
方圓走後,新兵們起先是罵罵咧咧,可罵着罵着,聲音就小了。
皇命在身,他們還真不敢抗拒,忠於天子是刻進他們骨頭裏的信念。
於是,一刻鐘前,新兵們出了軍營。
看着杵在自己面前,一臉彆扭的張茂等人,方圓簡簡單單地說了句:“來了就好,走,隨我查案。”轉身進入西市。
方圓的態度,讓張茂等人臉色一紅。
臨行前,衆人可是一致認爲,方圓見到他們時,定會挖苦一番。
誰知
於是乎,帶着三份尷尬,七分別扭,新兵們默不作聲地跟上方圓。
而此時宵禁的街鼓正好敲響。
西市中街。
方圓看着金羽戲班四個大字,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奴御黑貓的兇手很可能就在此處,今晚這裏註定要熱鬧熱鬧。
“諸位聽好,留下十人聽令,其餘人等,前後包圍,不要放走一隻蒼蠅”方圓斬釘截鐵。
方圓話一說完,新兵們立刻左右散開,頃刻間將整個金羽戲班圍得嚴嚴實實
方圓滿意地點點頭,雖然驕橫了點,但的確訓練有素。
“刀出鞘隨我來兇犯不是凡人”方圓嚴肅地看着十名新兵以及張茂,臉色凝重。
“肖灑留下我兄弟伸手一般,還望見諒。”方圓制止住躍躍欲試的肖灑,對着張茂等人解釋道。
說完,也不管肖灑臉上的尷尬,率先進入大門。
一門之隔,卻好似兩個世界。
門外宵禁,冷冷清清,門內肚皮豔舞,熱鬧非凡。
金羽戲班大堂裏,坐滿了肥頭大耳的男子。
大唐律令:諸犯夜者,答二十。
如此看來,這些人定然要在此過夜。
豔舞嬌娘,美酒佳餚,這幫肥豬活得好不痛快
“禁軍辦案閒雜人等,門外候審”方圓狐假虎威地一嗓子吼出,嚇得滿堂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