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事,猶如人需要膳食和飲水,只不過是需要而已。
楚人在此事上, 比中原諸國都要放開的多。屈眳年紀才十五,還沒有依照習俗,於仲春之時和女子相約在密林裏幽會。
但是沒有親近過女子,不代表他對女子的接觸全然沒有反應。尤其這女子貌美遠超旁人,纖細的指尖觸碰在脛衣上, 哪怕還沒觸碰到他,也莫名的叫他心慌。
裏頭備着小剪刀,女孩子出門帶的東西很多。旅遊的話那就更多了, 溼巾,備用的藥物, 還有各種小東西, 簡直一應俱全。她把小剪刀掏出來,抓住他的腳踝, 然後持着剪刀的手輕輕用力。
溼透了的布料就被輕易的剪開了一個口子。
原本她只是打算把褲腿給捲上去的。但是他不肯配合, 傷口又看着必須要處理, 她把布料剪開,然後掏出一隻水瓶開始給他清洗傷口,水都是之前沒有擰開的,應該還乾淨。她拿了乾淨的溼巾,把那些血跡和血痂清理乾淨,隨便把四周破損的皮膚還有異物全都給處理掉,只是清理乾淨消毒的時候,消水觸碰到傷口激起一陣忽視不得的痛楚。少年疼的眉頭都完全皺起來。
但是他轉過頭,看着眼前的女子給他用那些古怪的器物包紮傷口。
半夏把傷口消毒,她伸手掏出一卷乾淨的紗布給他包紮起來。
傷口處理到這一步,基本上也就到此爲止,需要比較專業的治療手段了。
半夏是學舞蹈的,平常自己或者是同學,練舞的時候不小心扭傷摔傷了,都很常見。有時候只要不涉及骨頭,都不用去醫院,自己駕輕就熟的買點藥揉揉。可她對這種破皮流血的,只會止血了。
半夏在他傷口附近用少年深衣上的扯下來的布條扎住,過了會血止住了。
“&a;”半夏低頭收拾手邊的東西,聽到少年開口說話。半夏滿臉迷茫。
屈眳看着自己的傷口,已經被眼前這個女子包紮妥當,心裏的驚訝如同潮水翻涌上來。
古怪的衣着,神奇的藥物。傷口仍然還傳來陣陣刺痛,但是比起之前鮮血橫流,傷口猙獰,已經好了不少。
她
屈眳不由得向那個女子看去。
那個女子看到他看過來,愣了一下,張嘴說了幾句話。
“你是何人”屈眳問道。
一般貴女看到他那樣,恐怕早已經嚇得面容失色。可是這女子卻不,但她身形柔弱,怎麼看也不像是出身野人的庶人。
半夏只聽得眼前這俊秀少年嘴裏哇哩哇啦說了一句話,可是她什麼都聽不懂。
她兩手一攤,滿臉無奈,“你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
那少年蹙眉打量她,她也不管那麼多,把東西都收入包內,抱着揹包挪到離他遠點的位置坐下。
雖然他是傷患,但她還記得自己被他綁起來的事呢。
救了他,那是她人好。不是說明她原諒他了
屈眳腿上有傷,過了好會,那個女子又過來,她把他的一條胳膊架在胳膊上,扛起他就走。
半夏徒步的很少,尤其肩膀上還扛着一個人,走的哆哆嗦嗦。少年年紀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左右,但是個頭卻不矮,全然已經是抽條起來的勢頭,而且遠遠壓了她半個腦袋。
她扛着他走的艱難。
肩頭上的人,完全不知道臉皮兩個字怎麼寫,他竟然還真的把體重壓在了她的身上,壓的她搖搖晃晃,只差沒有一頭栽倒在地。
這也罷了,偏偏這人還一臉的理所當然,好像她原本就應該來伺候他。
她能不能現在就把這臭屁傢伙給丟這兒不管了
想着,她腳下踩到了積水的水潭,整個身子一歪。險些摔倒。
她差點沒被身上人的重量給壓的撲倒在地。幸好她平衡能力奇佳,趕在臉砸在地上之前堪堪穩住了身體。
她扛着他往上頭走,洪水來了,除了去高處,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壓着的重量,讓她有些氣喘。上坡路難走,尤其還扛了一個人。她把肩膀上的手放下來,靠在樹幹上休息了一會,擡頭看看四周。她轉頭看向坐在石頭上一言不發的少年,少年此刻也正在看她,兩人目光撞在一塊,對方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半夏也不客氣了,過去,直接就抓住他的下襬在他烏黑的臉色和近乎噴火的怒視中,她扯下了一段布。
布條扯在手裏,她低頭看了兩眼,這布和棉布不一樣,裏頭有好幾種顏色的線,以一種她完全不熟悉的紋路交織在一塊,在光線下有低調華麗的光彩。
“大膽”屈眳沒成想她竟然如此膽大妄爲,伸手撕扯他的衣物
他這一聲頗有聲勢,屈氏乃是楚國卿族,更是楚王親族,他自小便高高在上,哪裏受過這等對待
衣冠乃是貴族的儀態所在,衣冠不整若是讓人看了去,會糟人恥笑。尤其撕扯他衣裳的,還是個女子。
半夏被他這一聲氣勢十足的吼聲給鎮住一下,然後她擡頭,兩眼直盯着屈眳,然後一笑,只聽得撕拉一聲,又是一條布料被撕下來。
半夏看了手裏的布料一眼,這布料摸起來手感格外不同,她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把扯下來的布條綁在樹枝上。
屈眳見狀怒色稍斂,但是還是皺眉盯着她。
忙完之後,她才坐下來休息一會。她的體力基本上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坐在那裏好會,她看向一旁坐着的少年。少年之前怒視她,他說的話她聽不懂,但是意思她肯定猜的出來不是什麼好話。
屈眳看着樹枝上打着的漂亮的花結,他轉頭看了一眼半夏。
半夏觸到他的目光,直接扭過頭去。
過了一會,她走過來,伸手又把他的胳膊架到她的脖子上,撐着他往山坡的更高處走。
“你要作甚麼”屈眳問。
半夏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過了好會,她騰出一隻手,手指指指天上,“要下雨啦。”
說着,她生怕這個少年不能明瞭她的意思,嘴裏冒出些許噼噼啪啪的聲音。
而後她就看到少年滿臉的怔松。
半夏也沒管那麼多,她也不知道對方到底聽明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