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仔悄悄地走了進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勸慰少爺,最最悽慘的境況不過如此了,康仔只能輕輕拍了拍陳默天的肩膀。
感覺到了陳默天渾身的戰慄。
陳默天薄脣都在抖,從牙縫裏擠出來低沉的聲音:
“如若她不愛我,比殺了我都要痛苦”
康仔的心狠狠一顫,聲音都溼漉漉的了,“少爺,我懂得,我都懂得。”
“我平時逼得她太緊了嗎竟然讓她想要逃離我,乾脆將我給忘掉了。不,沒有完全忘掉,只是將我忘成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陳默天再次睜開眼睛,受傷的眸子裏全都是血絲,傷感蔓延。
康仔扳着陳默天的肩膀,嘆息着:
“少爺,你問心無愧啊,你對她那麼好,你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
她將你忘記,那是她的損失,少爺你就不要傷心了。”
“我一想到,她將我看成了外人,卻再去愛上別的男人,一想到這裏,我的心就很疼很疼。”
康仔的眼睛也紅了。
一時間,寬敞的會議室裏,只剩下了傷感的寂靜。
陳默天整理好凌亂的心情,走到了肖紅玉的病房前。
聽到了裏面肖紅玉傻傻的笑聲,還是那樣沒心沒肺的傻笑聲,像個毫無心機的孩子。
陳默天最是喜歡她傻笑的樣子,那麼純真,那麼爽直,笑起來,圓滾滾的臉蛋都在放光,眼睛像是小星星。
可愛極了。
陳默天悄悄地靠在門框上,突然就覺得心頭那麼酸,那麼酸
金勳、雷蕭克和藍海心正圍着肖紅玉聊天。
藍海心遞給肖紅玉一小塊蘋果,問她:
“你說你在昏迷的時候,聽到了男人深情的呼喚還有人給你將情話他是誰”
肖紅玉的臉紅了紅,啃了口蘋果,不好意思地說:
“也不知道是誰啦,反正聲音很好聽迷迷糊糊的,大概是說什麼話,是不是情話我不記得了,哎呀,昏迷的時候都不能作數的,那是幻覺吧。”
陳默天在心底狂叫:那不是幻覺那絕不是幻覺那是我
“咳咳”
陳默天咳嗽兩聲,裏面的幾個人都往他這邊看過來。
幾個人看到陳默天時,各自不同的表情。
金勳、雷蕭克和藍海心,看着陳默天,都是滿眼的同情。
想想吧,陳默天多可憐,他那麼在乎的一個女人,竟然大病一場之後,將他完全當做了外人。
而肖紅玉看向陳默天的表情則是害羞和驚恐。
陳壞熊哦
那可是個脾氣很臭的大boss
當初在他手下當助理的時候,那些手下全都很害怕他。
有時候,素真姐寧可讓她幫着送茶,都不敢自己進去。
肖紅玉偷偷瞄着門口的陳默天。
霍,這傢伙個子真高啊,都要頂到門框了。
就這樣杵在那邊,像是個精美的雕塑。
雖然臉色還浮着幾分病態的蒼白,不過依舊擋不住的光彩照人。
陳壞熊這傢伙真是上天造物的偏心成品
光芒蓋世啊
肖紅玉也不知道爲什麼,一見到陳默天,她就心跳加快,不僅心跳不正常了,連着臉蛋也紅了。
這是怎麼了
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見到陳壞熊,我就渾身都發熱
奇怪死了。
“你們也都累了,那麼遠趕過來,不如先去賓館休息下,我讓康仔給你們備好了。”
陳默天緩慢踏步進來,輕聲說着。
眸子,卻一直在盯着肖紅玉看。
置其他人等與空氣。
“呵呵,我們不累,在飛機上都睡夠了啦。”
金勳咧着嘴巴笑着說,根本就沒有多想。
還是雷蕭克善解人意,又聰明,轉轉眼珠子,馬上就在下面踢了金勳一腳,接過去話茬說:
“是啊,是該休息下了,確實很累,這跨洋飛行真不是人受的。
阿勳,海心,咱們先走吧,明天再來看望紅玉也可以的。”
金勳兀自不明白雷蕭克的意思,皺着眉頭,撅着紅脣,非常不滿地嘟嚕:
“我纔來嘛,才見到紅玉,我還沒來得及和紅玉多聊一會兒呢,我不要去賓館。”
藍海心快速瞥了一眼肖紅玉,又看了看渾身疲倦的陳默天,暗暗嘆口氣,柔聲說:
“嗯,那好,先謝謝你了,陳總,我們就先去休息了。勳少爺,你不是嚷着說你很累很困嗎走啦,去賓館好好睡一覺,倒過來時差。”
藍海心和雷蕭克一邊一個,架着金勳往外走。
金勳着急地左右看着這兩個人,急得額頭冒汗,
“哎呀,我真的不困啊,我不需要倒時差的,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啊紅玉我很想念你啊你等着我待會來找你聊天哦”
門都關上了,金勳他們都走了,彷彿房間裏還停留着金勳那殺豬一樣的嚎叫。
肖紅玉咬着
下脣,瞪圓了水晶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房間裏的陳默天。
這下子,屋裏只剩下他們倆了。
剛剛還沒有覺得,爲什麼現在只有這兩個人了,她卻覺得空氣突然不夠用的了。
覺得肺裏空氣很少很稀薄,她有些氣喘。
陳默天就那樣,一直深深地看着她,什麼也不說,就那樣深情地看着她。
看得肖紅玉頭皮都發麻了,忍不住吭哧道:
“陳、陳總你、你有事嗎爲什麼你進來都不說話”
真嚇人啊
陳壞熊那幽幽的目光讓人覺得好恐怖啊
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像是豹子一樣透視的目光
陳默天落下眼睫毛,看了看地面,然後輕飄飄的看向肖紅玉,眸子裏已經燃盡了苦澀。
她還是固執地稱呼他爲陳總
見到他,沒有欣喜,沒有愛戀,有的只是恐懼和無措。
多可悲的境地啊
陳默天突然發現,此時此刻,他竟然無法語言。
他該說些什麼呢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聲線低沉而沙啞,他挺拔的身體周圍,似乎圍繞着一層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