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許久,令狐青青咬着牙,將銀魚兒冊封爲皇貴妃。
這些青丘宮內的紛紛擾擾,還有明裏暗裏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和巫鐵沒多大關係。巫鐵帶着四苑十二衛禁軍,駐紮在玉州、呺州等三州交界之處,同時死死守住了古兵司的地盤。
只是,巫鐵也真心沒想到,司馬氏居然用這樣的方式,直接將國祚拱手相讓。
他盤算中的鎮國神器對轟的大場面,並沒有發生。
司馬無憂,這個在幕後算計了六千年的太上皇,居然如此輕易的,就將自家祖傳的基業給讓了出去?
巫鐵想不通,想不明白,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他的玉州公,是司馬無憂冊封的,現在大晉神國不在了,變成了青丘神國,他這個大晉的玉州公,在青丘神國……怕是已經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吧?
裴鳳已經下令封鎖了消息,但是已經有小道消息在四苑十二衛禁軍中流傳。
軍心不穩,軍心堪憂。
就在巫鐵盤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的時候,司馬無憂帶着李先生,兩人悄然登門拜訪。
明月夜,小山頭,遠處可見四苑十二衛禁軍大營點點燈火,司馬無憂盤坐在一株古松下的山石上,笑呵呵的看着天空幾顆稀疏的星子。
巫鐵、裴鳳、李先生,還有好奇過來看熱鬧的巫金、巫銀、巫銅兄弟幾個,加上老鐵,則是站在司馬無憂身後。
“陛下……”巫鐵語氣沉澀的問司馬無憂:“怎會形式急轉直變如此?您若是沒有和令狐青青糾纏的心思,又何必讓臣和六牙禁軍,滅了他狐丘?”
司馬無憂眯着眼,笑得很溫和:“愛卿啊,朕只是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呵呵,當然,朕既然能夠帶着愛卿和六牙禁軍,直接攻破令狐氏的狐丘,抓了他令狐氏留守狐丘的直系族人,這就足以證明,朕可不打算舉手投降,朕有心情和令狐青青他們玩到底。”
“可是,朕前些日子,突然有了一件很有趣的發現……所以,讓賢兒主動配合令狐青青,禪讓皇位,一個呢,是爲了避免我司馬氏族人的大量死傷,另外一個呢……呵呵,這是更好的機會啊。”
巫鐵、裴鳳、老鐵等人直勾勾的盯着司馬無憂。
更好的機會?
司馬賢都把皇位讓給令狐青青了,從法理上、正統性上來說,人家屁股都已經坐穩了,你發現了什麼更好的機會?
司馬無憂喃喃道:“更好的機會啊,朕的玉州公,朕的愛卿啊……呵呵,實話告訴你,朕也沒想到,朕的右相大人,看似超脫漩渦、與世無爭的右相大人,居然藏得這麼深。呵呵,‘飛燕’,‘飛燕’,朕一直以爲,‘飛燕’是司馬氏皇族中一些不安分的傢伙,偷偷摸摸組織起來的。”
“朕覺得,‘飛燕’既然是以皇族爲骨幹,爲核心,做的又都是爲我司馬氏爭權奪利的勾當,那就任憑他們去罷?所以,朕不僅沒有出手阻撓,反而暗地裏給了他們不少方便。”
“誰能想到呢?‘飛燕’居然是公羊三慮的手筆……了不起,了不起。”
巫鐵瞪大眼睛,愕然看着司馬無憂。
司馬無憂笑呵呵的,將他這些日子無意中探察到的一些事情說給了巫鐵聽。
公羊三慮已經是極致小心了,但是他畢竟還是小看了司馬無憂這位太上皇。
行事之時,有些蛛絲馬跡,公羊三慮自己都忽略了,卻被司馬無憂這藏在幕後的大老虎給查了出來。
銀魚兒,是公羊三慮的人。
銀魚兒,是令狐青青的心上人。
‘飛燕’,是公羊三慮偷偷摸摸組織起來的,好些司馬氏的族人,完全成了公羊三慮手中的傀儡。
更精彩的是,司馬無憂發現了,公羊三慮似乎勾結了諸神中的某些力量,正在籌謀着某些更加宏大的圖謀……
“自從朕的太子死後,朕這些年左思右想,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天下,這社稷,有時候,暫時放手又如何?”司馬無憂站起身來,揹着手,眺望着遠處一層層黑黝黝的山峯:“暫時放手又如何?朕,遲早能拿回來。”
“有時候,在明面上被所有人當做目標,還不如及時抽身,藏在暗裏,看那些人勾心鬥角。”司馬無憂微笑着,充滿了自信的微笑着:“而且,如今的大晉,已然不是朕心中想要的那個大晉……且讓他流點血,去掉點腐肉,最後再讓朕重整山河,創一個嶄新的大晉出來,不破不立,不正是這個道理麼?”
巫鐵無言以對。
反正,這是你的大晉,你愛怎麼玩,怎麼玩吧。
至於說公羊三慮的野心,令狐青青的隱憂,諸神之間的齟齬……這些東西,巫鐵可顧不上。
“那麼,陛下,臣該如何自處?”巫鐵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有一份極好的投名狀,你且拿去,令狐青青定然會欣然收下你,甚至以你爲肱骨之臣。”司馬無憂笑得格外燦爛:“只是,朕的玉州公啊,你時刻要記得,你是朕的臣子,未來,你藏身青丘之中,卻要時刻記得,你是朕的臣子!”
巫鐵極力控制住自己沒有翻白眼。
他從伏羲神國來到大晉神國,是巫獄和羲不白兩個老怪物安插進來的奸細。
現在可好,他又要從大晉神國,投身青丘神國,成爲司馬無憂安插在令狐青青手下的奸細!
“那麼,陛下,計將安出?”
巫鐵文縐縐的問了司馬無憂一句。
“嗯,這個投名狀,足以讓你在令狐青青麾下坐享高位……尤其是,你手下那些參加了攻擊狐丘一戰的士卒,也正好趁機,全部讓他們暫時消失吧。”
“你也趁機將麾下兵馬縮縮水,再去投靠令狐青青,也省得他提心吊膽的防範你。”
“呵呵,放心,這個投名狀,他一定滿意,絕對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