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啊,我看你大娘好像有點兒不樂意了似的,你瞅那臉拉拉的,都快有二尺半長了,我們沒說錯啥話吧沒得罪她吧”

    酒席散了的時候,韓明秀跟霍建峯一起送且客,大喇叭趁着韓明秀送她的時候,趴在韓明秀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韓明秀也早就看出大娘不樂意了,不樂意的原因她用跛羅蓋兒想都能想到,肯定是因爲知道了霍建峯給她送的那些彩禮而不高興了,既因爲霍建峯揹着她偷着攢了這麼多錢而感到生氣,又因爲霍建峯攢了這些錢沒給她而是給自己買了彩禮而生氣,再加上這些彩禮她又沒有帶過來,都留在了孃家,所以這會兒霍大娘指不定氣成啥樣了,能高興就怪了

    只是,這些話沒法跟人家大喇叭說,只能說:“沒事,她更年期,不用管她,一會兒就好了”

    大喇叭一聽這話,頓時鬆了口氣,說,“哦,那就好我還以爲是我們哪句話說錯了惹人家不樂意了呢給我整得這心裏還怪不得勁兒的,你說送一趟親還把人家親家給得罪了,這套蛋扯的”

    “哪有,你想多了。”韓明秀一邊安慰着,一邊把大喇叭送上了回村兒的馬車。

    孫敖屯的村民們喫飽喝足,滿意地上車走了。

    林宏偉是自己開車來的,沒有坐孫敖屯的馬車,今天是他跟韓明玉倆過來的,沒帶孩子,兩口子從縣城直接開到小東山屯,來的霍家喝喜酒。

    這會兒,霍建峯正在在跟林宏偉說話,林宏偉主動提出初四那天接送他們一趟,就是晌午時上孫敖屯去接他們兩口子,然後再把他們送到縣裏的火車站。

    這樣的話,他們就能回門上車兩不誤,而且進縣城也不用坐馬車遭罪了。

    霍建峯自己倒不怕挨凍遭罪,也不願意麻煩別人,但是爲了媳婦着想,他還是承了連襟的這份情,欣然接受了。

    另一邊兒,韓明玉拉着韓明秀的手,塞給了她二十塊錢,悄聲說:“拿着吧,姐也不知道你缺啥,就只能給你點兒錢,等你到了黑省那邊兒,缺啥少啥自己拿錢去買吧。”

    韓明秀知道二姐和二姐夫倆都沒錢,二姐夫每月的工資還得上交給他爹孃呢。這二十塊錢對於她來說不算多,但是對於二姐和二姐夫來說,可是好大一筆,指不定攢幾個月才攢出來的。

    她本不想要,可二姐卻很強勢的把錢塞到了她的口袋裏,韓明秀推辭不了,只好把錢收下了

    韓明翠沒走,留下來幫着刷碗收拾桌子啥的了,她怕她走了這些活兒得她妹子幹,就主動留下來幫忙了

    沒等孃家且客走光呢,小東山屯兒來喝喜酒的村民們就呼啦一下涌進了暖棚子裏,都不用組織,就都直接坐下來等着喝酒喫肉了。

    剛纔的席面他們可都看見了,那大盤大盤的肥肉片子,油汪汪的油梭子,還有顫巍巍的凍子、香噴噴的雞蛋鴨蛋鵝蛋,都是好嚼裹兒啊,難得喫上這麼好的席面,可不能搶不到座兒呀

    客人都坐下了,就得趕緊收拾預備上菜了。

    霍家找來幫忙的幾個女人忙不迭地撤了桌子上的空盤子空碗,又是擦桌子又是倒垃圾的,還有好幾個捲起袖子在廚房裏淅瀝呼隆地刷盤子刷碗

    大廚那邊兒也忙着開始炒菜、燜飯了,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的。

    霍大爺和霍奶奶一邊忙着招呼客人,一邊又得看着廚房那邊的進度,也是兩頭忙活得腳打後腦勺。

    可偏偏在這時,霍大爺的小閨女跑過來找霍大爺,說她娘找他。

    霍大爺急吼吼地奔回屋,看到他媳婦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炕頭上,跟幾個閨女說話嘮嗑呢。

    外頭忙成那樣,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一看她這副樣子,霍大爺就來氣,可這會兒又不是賭氣的時候,以她的脾氣,要是他敢跟她說這些,她肯定得鬧起來,今個大喜的日子,他不想跟她吵,只好壓着脾說:“啥事兒呀”

    霍大娘眼皮一翻:“你說啥事兒你啥事瞞着我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霍大爺說:“我瞞你啥了你能不能直接說,外頭正忙着呢,咱們別猜悶兒了成不”

    霍大娘說:“那好,直接說就直接說,我問你,頭幾天你是不是跟小峯倆上孫敖屯送彩禮去了”

    一聽這個,霍大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這個這個”

    這個是他們爺倆揹着她偷着進行的,怎麼叫她給知道了呢

    霍大娘一看霍大爺那副大便乾燥似的表情,就啥都明白了。氣得她啪一拍桌子,大聲說:“好哇,好你個霍洪山,你果然出去借錢給那個小犢子置辦彩禮去了,這把你給大方的,你是不是聽了老太太的話,指着你侄子將來給你養老送終呢”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人家現在就開始跟你藏心眼兒了,將來還能養活你你還真敢尋思啊你腦子讓門夾了咋滴啊”

    霍洪山忙說:“我沒借錢,真的,一分都沒借,都是人家小峯他自己張羅的。”

    話說完,他一下子捂住了嘴,後悔得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他這

    麼說,不就等於變相承認他們確實給小秀兒送彩禮了嗎

    哎呀,這可咋整,一着急嘴就禿嚕了,把實話給說出去了。

    霍大爺急的直搓手,霍大娘倒是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只定定地看着他說:“我問你,他打哪兒來的那些錢是不是揹着咱們偷着攢小份子了”

    霍洪山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建峯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說那些錢是他打哪兒弄來的又是縫紉機又是收音機的,還額外給了一百塊錢,這些都加起來得四五百塊吧,到底是打哪兒弄來的”霍大娘追問道。

    霍大姐插嘴說:“能不能是他賣鹿茸鹿皮啥的賣出來的呀我可聽說有人把鹿茸比成咱們東北三寶之一呢,跟人蔘貂皮是一個價,他一下子獵了兩隻鹿,那兩隻鹿的鹿茸肯定能賣不少的錢。”

    霍大娘就是個農村婦女,見識是有限的,只知道鹿茸鹿皮能賣錢,但卻不知道能賣多少,更不知道能賣那麼老多。

    聽到大閨女的話,霍大娘更生氣了,這不就等於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她的錢給弄出去了嗎這還了得

    “好哇,好哇,我這又供他喫又供他穿的養了他十來年,竟養出個白眼兒狼來,學會跟我倆藏心眼子了,鳳霞,你去把他們兩口子給我召喚進來”

    霍大娘一聲令下,鳳霞立馬蹭的一下跑出去了,她正巴不得霍建峯他們兩口子倒黴呢,一聽她大姑叫他們兩口子進來要收拾他們,她還不得趕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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