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峯冷冷地說:“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自己的老婆孩子置於險境而不顧,嫂子要是生氣的話儘管衝我來,不管咋樣,我受着就是。”

    白雪看他一副強硬不知錯的樣子,氣壞了,對陸景奇喊道:“老陸,你沒看見嗎,人家當着你的面兒欺負你老婆孩子呢,你啞巴了嗎”

    陸營長剛剛已經聽到霍建峯說爲啥撇酒瓶子打他兒子了,也因此對霍建峯的那點不滿馬上煙消雲散了。

    人家的老婆懷着六七個月的身孕呢,他兒子要真冒冒失失地撲上去,整不好都得弄個一屍兩命,怪不得人家撇瓶子打他。

    這事兒要是換他,他也肯定得撇。

    於是,陸景奇安撫地說:“愛國不是沒啥事兒嗎你就別大驚小怪的了,趕緊地帶孩子回去,一驚一乍的成什麼樣子”

    白雪一看陸景奇的態度,氣得嗓門兒又拔高了好幾個調調,喊道:“陸景奇,你啥意思呀你兒子在你眼皮子底下叫人家給打了你都不吱個聲,還怪我合着咱們孩子的命賤,人家孩子的命才貴唄”

    “胡說八道,什麼貴了賤了的,你趕緊帶愛國給我回去,愛國淘氣,誰叫你帶着他來了,打你們也不多餘。”陸景奇板着臉呵斥。

    白雪一看她男人都不幫她,竟幫着別人,氣得眼圈兒都紅了,咬着嘴脣道:“好,好,我們走,既然你不待見我們,我們這就回市裏去,正好我還不願意在這個破地方待呢”

    說完,一扭頭拉着孩子走了出去。

    陳秋蘭忙說:“那你們先慢慢喫,我去看看嫂子,勸勸她”

    說完,也一陣風地跟了出去。

    胡大川看事情差不多了,也急忙湊過來當好人,“營長,嫂子和愛國好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可不能爲這點兒誤會嘔氣啊要不,你去看看嫂子去”

    陸營長冷着臉說,“不去,不慣她那臭脾氣,咱們接着喝,她愛怎麼滴就讓她怎麼滴好了”

    大夥兒一看陸營長這態度,也就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畢竟也沒出啥嚴重的後果,也就陸愛國哭了一頓而已,在這幫大老爺們的眼裏還真不算啥事兒,於是,大夥兒又繼續喫喝起來。

    從始至終,韓明秀都沒插上一句話,但卻從她男人的眼中裏看到了後怕和疼惜。

    霍建峯對她說:“秀兒,你累了吧,先回屋休息吧,這用不着你了”

    張赫也跟着說:“英梅,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事兒的話我再喊你。”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說辭,要是他媳婦回去休息了,不管有啥事兒他都不帶捨得喊她的。

    韓明秀和孫英梅都去休息了,孫英梅回了自己的家,倆個孕婦都不約而同地躺炕上休息

    院子裏,大夥又喫喝了一會兒,不過都看出陸營長和霍建峯都有點兒心不在焉,誰都不傻,都看出這倆人這是心裏有事兒,於是就結束了這頓飯,紛紛起身告辭。

    臨走時,胡大川還想進屋向韓明秀致謝,畢竟這頓好喫的大家都喫得很滿意。他認爲有必要向東道主致謝,來顯示他對主人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過這個想法被霍建峯給制止了。

    “多謝胡營長了,不過我媳婦兒肯定睡着了,他有午睡的習慣”

    胡大傳一聽人家媳婦兒都睡了,他也不好進去道謝去,只好帶着點兒遺憾離開了。

    戴相成和馬立軍是後離開的,他倆看大夥兒都離開了,纔過來跟霍建峯說,“哎,峯子,有沒有啥需要幫忙的”

    “沒有,你倆喫飽的話就趕緊走人吧”霍建峯還惦記着回屋裏看他媳婦孩子呢,沒功夫跟他們磨嘰。

    戴相成抓着腦袋,嘿嘿一笑,說,“我們這就走,馬上走,不過再問你一句,那你家這剩菜打算咋辦啊要是你們不惜噠喫剩菜,那就讓我們端去唄,我倆還

    能接着喝”

    接着又嚴肅的說,“不過,要是你們想自個兒留着喫的話就不用了,我也是怕你們不要,扔了怪可惜的”

    這會兒,霍建峯光顧着惦記他媳婦去了,哪還有心思管剩菜不剩菜的啊,見戴相成管他要剩菜,就揮着手說,“拿去吧,隨你”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氣啦,對了,那幾只剩鵪鶉你要不要了不要的話”

    “拿去拿去,你都拿去。”霍建峯一邊說一邊往屋裏走去。

    戴相成和馬立軍一見,趕緊折籮起桌上的剩菜剩飯,嘿嘿,這可都是好東西,油水這麼大,比食堂打來的清湯清水的飯菜好喫多了。

    特別是那幾只鵪鶉,真是香死個人啊

    霍建峯惦記着韓明秀,急匆匆的回到屋裏,這會兒,韓明秀已經睡着了,恬靜的睡顏跟春日裏的花朵似的,又好看又叫惹人憐愛。

    霍建峯坐在炕沿上,定定的看着他媳婦,回想剛纔那一幕,還陣陣的後怕呢。

    要是當時自己沒有看見,沒當機立斷扔出去一個酒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呀

    再說陸營長,心裏到底還是惦記着兒子的,從霍建峯家出來後,就拽開大步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剛走到院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屋裏傳出了陸愛國的哭鬧聲:“姥姥,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叫我去收拾那個女的,我能挨那一酒瓶子還摔了個大馬趴嗎你看看,我這倆跛楞蓋兒現在還疼呢。”

    說完,就嗚嗚地哭起來。

    門外的陸營長聽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聽錯了。

    他剛想推門進去,屋子裏又傳出了他丈母孃的聲音,“你個傻孩子,你倒是找個看見的地方下手啊,你當着人家老爺們的面要撞人家,難怪人家拿酒瓶子砸你,這要是換了我也得砸你啊記着點兒,下回偷着下手,別叫人看見”

    陸營長再也聽不進去了,他“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幾步來到了屋裏。

    一看陸景奇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頓時屋子裏的人都像啞巴了一樣,陸愛國也停止了哭鬧。

    高盼娣做夢都沒想到陸景奇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男人喝起酒來不都沒完沒了的嗎他咋這麼快就回來了回來多久了聽沒聽見她剛纔說的那些

    此時,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似的。

    白雪一看這架勢,馬上從炕沿邊站起來,佯作鎮定的說:“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看看孩子的腿摔的,都青了”

    陸景奇竭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地說:“白雪,你給我說實話,剛纔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們這次是故意去的,是有預謀的”

    白雪見老陸腦門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雖然語氣還算平靜,可那也是風暴來臨之前的平靜,隨時都能迎來一陣狂風暴雨。

    夫妻多年,她瞭解他,每次他這副樣子時,都是他氣急了,暴怒要來臨的時刻。

    這會兒,她也不敢再像在霍建峯家是那麼張狂了,也不敢再裝委屈,有點兒語無倫次地說道:“不,不,不是”

    高盼娣一見形勢不好,立馬擠出一臉笑來,說:“景奇呀,快點坐下休息一會兒,別跟孩子生氣了,愛國還小,孩子隨便說的話,你能當真嗎”

    陸景奇本來正衝白雪運氣呢,一聽高盼娣在那兒替她們開脫,馬上把矛頭指向了她:

    “閉嘴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教唆孩子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絕不會讓愛國在你身邊待一天的從今天起,我這個家再也不歡迎你了,請便吧”

    看到陸景奇決絕的樣子,高盼娣嘎巴了幾下嘴,竟找竟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因爲就算說,陸景奇再也不會信她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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