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看她一臉義正言辭,忍住了翻白眼的慾望。

    “坐好了,我們得開快點。這次的事情要是查不好,可能會影響到兩國外交。”

    “知道。對了,你早上給我發的信息說案子有進展,是查出來什麼了嗎”

    丁湄繫好安全帶,問起案情,外交無小事,她自然相信顧霆鈞沒有殺人,所有才希望儘快幫他洗刷冤情。

    柏油馬路上,車輛飛速行駛,呼嘯的微風透過車窗縫隙吹進來,帶來一絲涼爽。

    “現在所以證據幾乎都指向顧霆鈞。”陸靳軒看着前方,意味不明淡淡開口。

    “但是這事絕不可能是他做的,你不會又想調轉槍頭,找替死鬼了吧”

    所有證據都指向顧霆鈞。

    這句在新聞網上強調了無數遍的話,現在丁湄聽起來就覺得心煩。

    她雖然還不能原諒顧霆鈞,但是也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

    那個男人要是真的想殺人,絕對會做的滴水不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留下大把證據讓別人去查,除非他想自殺

    “陸靳軒我警告你,這雖然是國際案件,但是你也沒資格爲了自己的業績,隨便找個人替死。如果你真有什麼想法,我不會放過你的。”

    查明案件真相很重要,但是這種迫切需要找到兇手來做交待的案件,找到兇手有時候遠比查明真相要重要。

    尤其是這種涉及兩國外交的案件,兩方都迫切需要一個兇手來承擔責任。

    想到這,丁湄將窗戶完全打開,一隻手倚在車窗上,扶着腦袋。

    這會兒是中午,太陽正烈,車速很快,風聲呼嘯而過,吹得兩人髮梢的碎髮胡亂飛舞。

    見她誤會了自己,陸靳軒連忙解釋:“他是我兄弟,就算真的背黑鍋,我也不可能讓他來背。”

    正覺得煩躁的丁湄鳳目一瞪,“讓誰背黑鍋也不行,我們是警察,有義務查明真相。”

    哪怕這真相很難查到,她也不會爲了業績隨便找個人頂罪。

    “你真的可以保證,在查案的時候,不偏心”

    “當然。公私分明我還是做得到的。”

    “那如果是斐永安呢”

    “斐永安”丁湄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你看看,一提到他,你是不是在下意識的就不會懷疑這就是盲點。”

    雖然知道陸靳軒說的有道理,但是丁湄還是反駁道:“難道你會懷疑瑞瑞嗎”

    “這不一樣。”陸靳軒有些無奈,將車停到了路邊,轉過來,顯得有些嚴肅。

    “我已經查過袁雲淡的人際關係,雖然口碑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會惹下什麼要命的仇敵。”

    “這個我知道。”丁湄有些不耐煩。

    “隨意顧霆鈞絕對是被人陷害的,那你覺得,那個躲在暗處陷害他的人最有可能是誰呢”

    陸靳軒緊緊盯着她,好像不問出一個答案誓不罷休。

    “斐永安。”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懷疑他嗎”

    “冥頑不靈。”見她不上道,陸靳軒也有些急了。

    丁湄靠在椅背上,理了理頭髮,“你們兩個都懷疑斐永安,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秉持公正的態度辦案,不應該被任何人影響。”

    “那是因爲斐永安本身就很可疑。”陸靳軒砸了一下方向盤。

    兩人都沉默不語。

    忽然,從他口袋裏傳來電話鈴聲。

    “喂,瑞瑞。”

    “靳軒你和湄湄什麼時候過來,斐永安已經過來了。”

    吳瑞的刻意壓着嗓子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那邊好像不太方便說話。

    “行,我們馬上就過去。你注意着點他。”

    陸靳軒關上手機,還有些餘怒未消,冷着一張臉準備發動車輛。

    車子靠在了路邊,這裏接近商業街,人來人往。

    丁湄倚在車窗邊,額前碎髮隨風飄揚,襯得五官有一種朦朧的美。

    人行道上路過幾個社會青年,無意間朝這一撇,簡直驚爲天人。

    口哨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美女,下來喝酒啊”

    “哥哥們帶你出去玩,比坐在車裏好玩多了。”

    “下來吧。”

    四五個流裏流氣,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斜着身子,歪歪扭扭的靠在欄杆上,衝着這邊吹口哨。

    對於這種人,丁湄理都不想理。

    她隨手關上車窗,消了消氣,整理了一下安全帶,說到:“開車吧。”

    見她關窗,幾個別拒絕的社會青年嘴裏立刻不乾不淨起來。

    “裝什麼裝”

    “真那麼純還能坐豪車”

    “肯定車上那男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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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敗壞,現在社會哪兒有好女人了”

    丁湄充耳不聞,她當警察不是爲了和這羣社會渣滓吵架,而是爲了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車輛漸漸發動起來。

    那四五個社會青年見狀也覺得沒趣,他們就算再羨慕嫉妒恨,人家也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陸靳軒穩穩的握住方向盤,猛然朝右邊一擰。

    朝着那四五個社會青年撞過去。

    “啊”

    剛纔還罵罵咧咧不休的四五人,被突生的變故嚇得不輕,腿都軟了,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可是車子只是做了一樣要撞他們的樣子,隨後又慢慢倒退,朝着前方開去。

    四五個青年呆愣片刻,忽然反應過來,指着越來越遠的車屁股破口大罵。

    “有錢了不起啊”

    “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窮人”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莫欺少年窮”

    車上的陸靳軒打開廣播,舒緩悠揚的音樂洗滌着兩個人的耳朵。

    “看到沒有,有時候恨意是可以無緣無故,甚至倒打一耙的。”

    丁湄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這會兒冷靜下來,也不得不承認,顧霆鈞和陸靳軒的話,是有些道理的。

    “我只是覺得,他不會變得那麼壞。”

    斐永安曾經是耐心無比的學長,也是一心爲民的警察。

    如果連這樣的人都會因愛生恨,知法犯法,那還能有什麼是不變的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你不能拿一個人平時的表現,去套他失去理智時會做的事情。”

    丁湄沉默不語。

    見狀,陸靳軒也只好先專心開車。

    到了現場以後。

    吳瑞先看見兩人,小跑着過來,低聲說到:“斐永安就在裏面,和其他人一起檢查現場。”

    “他有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陸靳軒同樣壓低了聲音問到。

    吳瑞想了想,搖頭,說到:“沒有,至少我沒發現。”

    “丁湄,這絕對是一次專門針對顧霆鈞的陰謀,你只需要想一想,如果事情真的成了,誰受益最大,便能明白,爲什麼我和霆鈞都懷疑斐永安了。”

    一會兒三人就要見面了,陸靳軒不希望丁湄到時候感情用事。

    “好了我知道了,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醒,就算丁湄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忍不住發火了。

    “是斐永安做的,我絕對不會包庇他。但是也希望,你能給我這點信任。”丁湄針鋒相對。

    旁邊的吳瑞雖然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卻下意識的站到了丁湄這一邊。

    “陸靳軒,你是不是又和顧霆鈞一起欺負湄湄了”

    “有你攔着,我哪兒敢再說,現在顧霆鈞寵着她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她”

    陸靳軒扶額,知道就算自己再有理,吳瑞也不會幫着他。

    “算了。我先進去了。”

    說完,他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留下來的吳瑞目光中不無擔憂,挽着丁湄的胳膊,問到:“他是不是又聯合顧霆鈞欺負你瞭如果是的話,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丁湄勉強笑了笑,正想問她關於斐永安的事情,剛開口,還未出聲,便停住了。

    順着她的目光,吳瑞朝前方看去。

    這個季節,中午的日光已經顯出和煦,打在人的身上,並不顯得灼熱,反而會因爲乍起的涼風,禁不住打一個寒顫。

    因爲袁雲淡的命案,酒店當天就停業了,附近被警察用黃色的警戒線圍起,顯得冷冷清清。

    身着白色襯衫的斐永安就站在一片陰影之下,表情冷冷淡淡,亦如這已經趨近涼爽的季節。

    隔着這麼遠,他應該是聽不到自己說話的,但是不知爲何,丁湄還是下意識的止住了話頭。

    “是斐永安。”吳瑞提醒道。

    “我知道,我們進去吧。不是說查出什麼東西了嗎是什麼”

    兩人邊說邊走。

    路過斐永安身邊的時候,丁湄微微低着頭,她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這個男人。

    或許就是他陷害了顧霆鈞,或許不是。

    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斐永安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走在最前面的吳瑞率先反應過來,把丁湄的手抽了出來,還後退兩步,滿臉警惕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斐永安並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着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臉上的表情空落落的。

    見他這幅悵然若失的模樣,丁湄心裏略過一絲寒意。

    她記憶中的斐永安是充滿幹勁,正義爲民的警察,可是現在這幅憂鬱陰冷的模樣,不由讓人想起電視劇中,偏執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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