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星意味不明的衝她笑了笑,他們看似對這家酒吧有掌控權,實際山,也不過是受人制約的罷了,就連比賽這種事情,一旦開始了,也是身不由己。

    沒管沈珠的反對,他從紙箱裏面拿出一瓶酒,直接仰着頭對瓶吹了。

    周圍立刻爆發出一聲聲叫好,口哨聲。

    哪怕是丁湄看見這一幕也有些不忍,米星的身材看起來清瘦,實際上肌肉緊繃,是常年鍛鍊的結果,可是現在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就像是中年男人的啤酒肚一樣。

    比起對他的同情,丁湄更擔心的是,顧霆鈞可千萬不要爲了一時置氣而去效仿。

    顧霆鈞半醉半醒之間,也發現了米星的舉動,不過他的酒量原本就小得多,這會兒在酒精的麻醉下,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突然猛一彎腰,似要嘔吐。

    衆人此刻的反應倒是迅捷,站在前面的幾個人紛紛後退一大步,生怕被他的嘔吐物波及到。

    好在顧霆鈞雖然犯惡心,但是終究只是乾嘔了幾聲,並沒有真的吐出來,他被一旁的丁湄攙扶着,終於支撐不住,坐在了高腳椅上,靠着吧檯,慢慢緩着精神。

    而米星已經打開第三瓶酒開始喝了。

    隨着第三瓶酒下肚,顧霆鈞不僅沒有重新恢復戰鬥力,而且還有昏昏欲睡之感,斜斜靠在吧檯上,上眼皮喝下眼皮直打架

    勝負已定。

    圍觀的衆人終於看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米星今天喝的酒, 恐怕遠遠超過他平時一年所喝的酒量,期間不僅有兩位美女作陪,而且沈珠還差點下場。

    “米老闆贏了。”

    “哦哦哦哦”

    無意義的,節奏明快的歡呼聲從人羣中響起,幾乎要形成一股浪潮,將三個人都盡數席捲而去。

    沈珠雖然擔心米星的身體,但是畢竟勝負已定,她有些驕傲又怨恨的瞪了丁湄一眼,要不是這兩個人,米星根本不會和人比酒。

    丁湄安下心來,反正勝負分了出來,她就可以把顧霆鈞帶回去了,這兒的氣氛實在是有些詭異,這羣圍觀者看着畏懼,尊重米星,但是勸人喝起酒來,絲毫不手軟,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喝酒是有可能喝死人的嗎

    “霆鈞,走了,我們回家。”她挽起顧霆鈞的胳膊,試圖把他扶起來。

    “湄湄。”

    顧霆鈞如她所願站了起來,可是回身卻是一把抱住了丁湄,在她耳邊輕輕呢喃。

    原本已經冷卻下去的氣氛,剎那間再次被點燃,而這一次成爲衆人焦點的,是他們二人。

    “親一個,親一個。”

    鼓掌聲,說話聲,熟悉的沒有意義,卻節奏明快的起鬨聲音,再次響徹酒吧。

    被衆人目光包圍的顧霆鈞終於鬆開了手,然後身體慢慢下移,對着丁湄,單膝跪在了地上,目光深情而且寵溺的看着她,醉醺醺的眸光中映出丁湄無奈的身影。

    明明是在紛亂的酒吧,他卻像是隻看得見眼前的人似的。

    衆人的目光突然從自己身上移開,沈珠一時有些適應不了這落差,她雖然厭煩衆人的愚昧,但是當那些目光真正移開的時候,又令人產生一種受到冷落的不快感覺。

    尤其是有另一個女人對比的時候。

    她面色不愉的靠近米星,臉色陰沉,整個人散發出陰鬱的氣質,希望對方主動關心。

    然而米星卻看向酒吧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厲晗風畢竟是在道上混跡多年,喝過酒拜過把子的兄弟也不少,雖然大多數都是酒肉朋友,但是打聽一個女人的消息還是能做到的。

    紅燈區裏面,在現代化的建築物中,一扇破舊的木門分外惹人注意,加上門口掛着的兩個大紅燈籠,在周圍五光十色的霓虹中,顯出古色生香的韻味。

    他直接將車開到了門口,幾個剛要進去的男人與車身擦肩而過,原本醉醺醺的酒意也瞬間驚醒,髒字已經到了舌尖,可是看到那輛車的時候,又生生嚥了下去。

    門口幾個保鏢看見車上下來的人,已經握緊的雙手又鬆開,低下頭,恭敬的喊了一聲:“厲哥。”

    木頭做的門,再怎麼古色生香也改變不了木頭的硬度比不上鋼鐵的事實,更何況,這門上根本連鎖也沒有。

    厲晗風來得氣勢洶洶,自然也不會對一扇門心慈手軟,擡腳便將這木頭做的門給踹開了,旁邊幾個保鏢見狀,臉抽了抽,眼觀鼻,鼻觀心,站的像個門神似的,連個字也不

    敢說。

    進去以後,幾個打扮豔俗,容貌嬌媚的女人下意識的過來接客,卻都被厲晗風一個眼神嚇得倒退了回去。

    這兒的花姐戰戰兢兢的迎上來,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顫顫巍巍的問道:“這位先生,您是”

    “找人。”

    幾分鐘以後,後院的一個房間,潘虎急急忙忙從牀上下來,一邊跳着腳穿褲子,一邊哭喪着臉,討饒道:“厲哥。”

    厲晗風來的快,出去的也快,就像一次規模不大的龍捲風,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回車裏,一騎絕塵而去了。

    徒留站在門外的潘虎,苦哈哈的面對衆人詰責的目光,無奈的解釋道:“顧家那丫頭看起來咋咋呼呼的,誰知道還真讓厲哥上心了”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的來到酒吧門口,門童早就熟悉了他的車輛,恭敬的低下頭。

    厲晗風走進裏面,看見酒吧中央空空蕩蕩的,人都圍到了吧檯那裏,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去,顧霆鈞單膝跪地,對着丁湄,這是在,求婚

    看起來就醉醺醺的人,又是正在求婚,肯定是沒有時間搭理他,厲晗風轉過頭,正好對上一雙鷹眼似的眸子。

    米星看着他的老朋友急匆匆的走進來,卻並不急着招呼,他不動聲色的看了旁邊的沈珠一眼,心中有了計較。

    “求婚,求婚。”周圍人的聲音藏着抑制不住的喜意。

    被圍在中間的丁湄被這過於雀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她彎下腰,想要把顧霆鈞扶起來,散落的鬢角掩蓋了她的苦笑,哪裏來的求婚,他們早就離婚了。

    誰知平時一向不苟言笑的顧霆鈞,喝醉了酒,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依舊沉沉的單膝跪地,而且還伸出手勾住丁湄的脖子,喊道:“湄湄。”

    圍觀的人都等着看熱鬧,或者是求婚,或者是鬧笑話,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於是一個個閉上了嘴。

    安靜下來以後,顧霆鈞半醉半醒之中似乎也明白這是到了他說話的時候,清了清嗓子,氣沉丹田,大聲說道:“湄湄,你以後不要再上這裏來玩了,這裏的人,都是垃圾。”

    這裏的人都是垃圾。

    垃圾。

    被稱爲垃圾的一羣人,剛纔起鬨時候餓笑意還殘留在臉上,誰曾想,這會兒竟然戰火竟然就燃到了他們的身上。

    反應過來以後,衆人臉上像是覆了一層寒霜,看向顧霆鈞的目光中帶了刀子似的凌厲。

    “米星。”一道音調幹淨清澈,卻又有些冷漠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過來。

    厲晗風忍住笑意,他也沒有想到,顧霆鈞喝醉了以後居然這麼猛,一句話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沒辦法,對方畢竟是顧闌珊的哥哥,關鍵時候,他還是得出言解圍。

    來這家酒吧的,十有八九都是混一個圈子的人,回頭以後看見是厲晗風走過來,便紛紛退讓,給他留出了一條朝向米星的路。

    走過去以後,厲晗風路過丁湄身邊,迅速耳語一句:“趕緊帶他走。”

    這裏的人魚龍混雜,顧霆鈞剛纔說的話,有的人一笑而過,但是也有人會記在心裏,如果是同一個道上混的也就算了,但是顧霆鈞雖然是總裁,可顧氏集團並沒有黑道背景,有些小混混可不會管他身上穿得衣服是不是訂做的,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打悶棍。

    丁湄輕聲道謝,然後就拉着顧霆鈞從剛剛分開,還沒有合攏的路上離開了,還好顧霆鈞雖然喝得爛醉,卻還認得出人來,竟是無比乖巧的跟着她走了。

    “你朋友”米星何等人精,自然看得出來他是在給顧霆鈞解圍,低下頭,攏了攏額頭的碎髮,開口問到。

    “你怎麼和他喝上了”厲晗風與他已經很是熟稔,神態自然的坐在了旁邊,隨手開了一瓶酒,慢慢喝着。

    兩個男人聊天,又都是熟人,身份沒有可疑的地方,沈珠站在中間也覺得尷尬,鼻子裏輕哼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這吧檯太過清雅,用來休息倒是個好去處,但是來酒吧裏玩的人,又哪兒有人是過來休息的呢

    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人,厲晗風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被米星搶先開口了。

    “上樓去說。”他手裏拿着的酒只剩下了半瓶,身上也酒氣沖天,整個人有些歪扭的靠在吧檯上,可目光中的清明之色卻表明,他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醉醺醺的。

    厲晗風見他雖然輕聲提議去樓上說,卻還保持原來的動作,心中頓時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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