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主子”行至門前,阿醜輕聲喚道,半天得不到迴應,阿醜心中難免地就更加忐忑了,她又小聲向裏頭介紹自己,“主子,我我是京師段家的段如蘭,奉命來寧古塔伺伺候您,主子,我我進來了”
又等了一會兒,裏頭還是沒有動靜,盆裏的水再放就要涼了,阿醜只得硬着頭皮推開了那扇有些皸裂的雕花門。
“知啦”
隨着一聲開門聲,阿醜驀地就屏住了呼吸,這屋裏頭怎麼這麼大的味兒
而且這股味道
阿醜皺了皺眉,一下子就想起來昨天晚上那老薑說的話
“老子纔不給收拾,天天給那癱子做飯老子已經仁至義盡了,還得給他收拾屋子呵呵,那一屋子的屎尿,老子連進都不願進”
阿醜的心說不出來的亂,說不出來的心驚,這裏頭住的是原來的東宮太子啊是帝后的嫡長子啊
怎麼會呢
阿醜沒什麼心思打量屋裏的佈置,看着那一道虛掩的內室房門,阿醜徑直走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然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剛纔在外間,味道就已經很是刺鼻了,這寢室裏頭簡直是站不住人,但是阿醜不能走,非但不能走,她還得硬着頭皮進去,那屋裏頭還躺着個人呢,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大概生不如死的人。
外頭的天光,順着那道打開的房門照進來,阿醜就踩着那一地的晨光,端着木盆進來了,剛纔在門口她瞧得模糊,這時候走進了,才瞧見牀上真的躺着一個人,一個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的人。
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他蓬頭垢面,頭髮髒得實在厲害,沾粘打結在了一起,一張臉就被這亂蓬蓬的頭髮埋在了下頭,阿醜的目光從那蓬亂的頭髮一路下移,她看着他瘦削蒼白的一雙臂膀,還有那雙修長的手指,這樣的手無疑是好看的,只是這時候那雙手瘦削的實在厲害,皮肉微微鬆弛着,白中泛着黃,指甲已經長得挺長的了,足有一寸多長,只是那指甲青灰灰的,沒有一點兒光澤,似是最廉價的玉,而這樣的一雙手,實在詭異,絕無半點美感。
阿醜不太敢朝下看了,剛纔進來的時候,她就瞧着這人的下頭似乎是光溜溜的,她一個姑娘家再大膽,卻也過不了心裏這道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