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鍾明巍哪裏睡得着
他幾乎是一夜沒閤眼,確切地說,是不到四更的時候,他就醒了,他實在憋得厲害,他忍得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忍住,等大腿根兒又變得溼熱的時候,他就死死地咬着脣,嘴裏都泛着血腥味兒了。
他羞恥絕望得無以復加。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除了越來越厭惡自己。
尤其是今天。
他盼着這天就這麼黑到底,盼着太陽不再東昇,盼着黑暗永遠籠罩這個院落,盼着那個丫頭永遠沉睡不醒,發現不了他的窘迫。
他真的羞恥極了。
可是天還不亮,那丫頭就躡手躡腳地進來了,那丫頭似乎以爲自己還睡着呢,步子邁的比貓兒都輕,她那麼輕輕地掀開被子,那麼輕輕地擡起他的腿,那麼輕輕地爲自己清理着,還是那麼熱乎乎的帕子一下一下把自己擦得乾乾淨淨的,然後那丫頭又貓兒似的悄默聲兒地走了
今天仍舊是白粥配醃菜,阿醜給鍾明巍餵了飯,然後就開始了大掃除。
“你再睡會兒唄”阿醜一邊收拾着寢室,一邊跟鍾明巍道。
“睡不着了,”鍾明巍趴在牀上看着阿醜手裏拿着亂七八糟的枝枝椏椏紮成的東西,有點兒好奇,“這是笤帚”
“嘿嘿,是啊我用柴火扎的”阿醜眯着眼笑,把自己剛剛紮好的笤帚朝男人面前送了送,一臉明顯顯地等待討表揚,“我是不是特別心靈手巧”
鍾明巍笑了:“是的,心靈手巧。”
阿醜怔怔地看着鍾明巍,那笤帚半天都沒收回來,鍾明巍瞧着她這幅張着嘴巴瞪着眼的呆樣,有些詫異:“怎麼了”
“你你笑起來挺好看的,”阿醜這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盯着個男人看半天,難免有點兒不好意思,她忙得低着頭掃地,半天才偷偷摸摸地拿眼瞥了一眼鍾明巍,一邊小聲道,“你以後多笑笑,別總繃着張臉。”
鍾明巍被她這麼一說,有些訕訕了:“有什麼值得笑的”
“當然有啊,”阿醜放下了笤帚,一本正經地跪坐在鍾明巍的牀前,對上了鍾明巍的眼睛,“今天的白粥好喝嗎”
鍾明巍瞧着她一本正經的臉,不由得牽了牽脣:“好喝。”